化解朝鲜半岛僵局，民间力量应有作为

    化解朝鲜半岛僵局，需要利益攸关方合力，而不能将责任全部推给中国。就推动非官方层面的接触和沟通而言，中国的民间社团和民间智库责无旁贷。

    上个月早些时候，笔者率团访问朝鲜回国不久，正准备安排一场报告会，和媒体分享访朝的收获和建议，却传来了朝鲜再度进行核试验的消息，引发国内外舆论强烈反应。

    因应彼时之政治氛围，宜为长久计，报告会被推迟。推迟不是取消，在合适的时机，针对半岛和平的报告会还将召开，为半岛和平的各种努力还将继续。

    看起来，在六方会谈这一处理朝核问题的平台“搁浅”之际，在朝鲜核试验愈加频繁之际，在韩国部署“萨德”系统伤及中韩关系之际，半岛问题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舆论场浮现出不少极端的声音。甚至有人主张和美国联合对朝鲜实施打击，还有人主张就韩国部署“萨德”系统施加更大压力。

    舆情鼎沸的同时，中国承受着外部压力。美国和韩国指责中国“管束”朝鲜不力。特别是韩国上下，对韩国部署“萨德”是为“应对朝鲜核威胁”的说法渐趋认同，认为朝鲜的核武器开发加速，才导致韩国决定部署反导装置，中韩关系因此受损也是无可奈何的。

    事实上，中国为了维护朝鲜半岛和东北亚的稳定，支持半岛的和平统一，参与了联合国对朝鲜的制裁。这方面的努力，却总是被某些人置若罔闻。

    对朝核问题，国际社会如今的牌不多，这是困局所在。要让朝鲜停止核武器开发，需要各方共同努力，而不能只把责任推给中国。何况，中国当下对朝鲜并没有特别的影响力。

    继续沿着六方会谈这一条路走下去，前景未必乐观。按照和平学的观点，解决危机，需要“第三种力量”。笔者认为，朝鲜问题的第三种力量不是美国，不是韩国，也不是中国，而是来自各方的协力，尤其是民间的接触和沟通。

    需要注意的是，朝核其实只是半岛困局的一部分，当事各方需要解决的历史遗留问题更多、更庞杂。与战争相对的是和平，化解困局的根本在于建立和平机制。

    这需要利益攸关方的深度参与，需要中、美、朝、韩四方的磋商和接触。六方变四方，可能有利于问题的解决。可以尝试从副部级对话开始，寻求可操作的路径。

    当然，让四方坐在一起谈绝非易事。笔者建议，中、美、韩的民间机构可以先建立沟通机制，然后择机邀请朝方加入，通过民间带动官方，通过三方带动四方，从而推动对话。

    接触、交流哪怕没有明显效果，也可以增进了解，也可以带来机会。封闭、孤立绝非解决问题的正确途径。

    我们必须承认，如果没有强烈的外力介入，朝鲜政权的稳定性是具有可持续性的。认清这一事实，是考虑其他任何措施的起点。

    在半岛问题上，能对南北双方都产生一定影响力的国家，仍非中国莫属。因此，要有充分的战略耐心来寻求解决方案。官方受限、民间先行是外交史上屡试不爽的策略，中美乒乓外交、中日建交前的民间贸易，均属此列。

    中国的民间社团和民间智库在这方面责无旁贷。笔者希望推动中朝之间的民间交流、文化交流，通过请进来、走出去，让朝鲜人民更多感受世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融冰需要有水滴石穿的耐心，变化都是由量变到质变。通过非官方沟通，朝鲜的开放程度有望提高。

    之前在朝鲜访问时，我偶遇一位美国非政府组织的成员，他来到朝鲜，给当地人提供并讲授现代化灌溉技术。无论他是哪国人，帮助提高农作物产量，农民总是会感恩的。通过这样一些小事，帮助朝鲜人民过上更好的生活，也可以改善两国关系。

    总之，朝鲜半岛无核化的目标不能变，半岛和东北亚的和平稳定不能变。希望有关国家的政府和民间共同努力，构筑保卫东北亚持久和平的新机制。

    （作者是全国政协外事委员会副主任、智库“察哈尔学会”主席。）

    新加坡《联合早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