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职篮巨星转会的生意经

    美职篮的薪酬制度是运动员、俱乐部与联盟三方博弈的产物。尽管为联盟所不乐见，巨星云集的“超级球队”还是一支接一支地诞生，其背后是运动员对荣誉的渴望及球队老板的挥金如土。

    在这个美职篮（NBA）休赛期，最具震撼效应的新闻莫过于金州勇士队的花名册上增加了超级巨星凯文·杜兰特的名字。本已非常强大的勇士队再添强援，对其他球队来说似乎很不公平；其实，每次类似的重量级转会背后，都有一套涉及球队、联盟和球员的生意经。

    杜兰特“出走”掀起风暴

    作为NBA最优秀的前锋，杜兰特从俄克拉何马雷霆队“叛逃”到金州勇士队的决定，几乎是在电光石火间做出的。据美国ESPN体育新闻网报道，联盟的自由转会期于7月1日开启后不久，杜兰特就在某个秘密地点与5家对他有兴趣的俱乐部进行了接洽。当地时间7月4日一早，他公开了自己的去向；过了不到24小时，他的宣传画就被从俄克拉何马市中心的雷霆队主场——切萨皮克能源球场的外墙上挪走了。

    可想而知，勇士队夺取明年NBA总冠军的可能性因此进一步提高。该队今年的夺冠赔率是7赔4，明年则是5赔7。在刚刚过去的2015～2016赛季，斯蒂芬·库里领衔的金州军团，创造了NBA有史以来在常规赛期间获胜次数最多的纪录——73胜9负，一举打破了迈克尔·乔丹率领的芝加哥公牛队在大约20年前创造的72胜10负的纪录。

    杜兰特加盟勇士队引发了舆论风暴，批评者亦为数不少。但分析可知，促使他转会的因素是逐渐积累起来的。库里、克莱·汤普森、德拉蒙德·格林，再加上杜兰特，人们戏称，勇士队自己就能包办今后的全明星赛了，称其为当世最强悍的篮球队也不为过。

    当然，这支“超级球队”仍然是各方在规则下博弈的结果。首先需要明确的是美职篮的“工资帽”（salary cap）制度。作为该联盟最著名的收入限制机制，任何俱乐部花在球员身上的工资总额都不得超越之，否则将面临高额奢侈税；至于“工资帽”的具体数额，在目前的制度下是以整个联盟之前一年的总收入乘以0.48，之后除以上赛季球队总数得出的平均值。

    即便如此，考虑到勇士队已招募了4位明星球员，球迷们还是不禁发问：明明存在“工资帽”，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南犹他州大学的体育经济学家大卫·贝里（Dave Berri）在接受美国《大西洋月刊》采访时称，要想获得完整答案，还得把另一项“顶薪合同”制度搞懂。

    “工资帽”挡不住球星扎堆

    谈到美职篮球星的身价，人们最常提及的代表性人物就是凯文·加内特。1997～1998赛季，年仅22岁的加内特与明尼苏达森林狼队签下了6年、1.26亿美元（约合8.42亿人民币）的天价合同，冠绝北美四大职业联赛。据说，这份天价合约在联盟内引起了普遍的不满，最后竟导致NBA于次年“停摆”。经过劳资双方和联盟的讨价还价，“顶薪合同”制度终于登堂入室，大牌球星的薪水有了限制，只能占到球队总工资的一定比例。需要指出的是，“顶薪合同”的极限每年都不一样，是根据“工资帽”的大小和球员职业生涯的长短不断变化的。

    “顶薪合同”无疑是对球员个人能力的肯定。然而，相关规定的最大受益者始终是俱乐部，因为球员的收入被强制封了顶。18年来，加内特创下的纪录一直没有被打破；他至今只拿到了1个总冠军，1次获评最有价值球员，却是NBA历史上收入最高的运动员。

    回到“工资帽”上，其首要着眼点在于确保公平，防止一些财大气粗的球队老板把顶级球员统统拉到自家球队中。另一方面，与“顶薪合同”结合后，“工资帽”本身成了双刃剑：原本可以挣到最多薪水的球员，却因为“工资帽”而拿不到期待中的报酬。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要数勒布朗·詹姆斯，据ESPN报道，明年，他将跟克利夫兰骑士队签订一份2500万至3000万美元（约合1.67亿至2亿元人民币）的合同。作为当今联盟第一人，詹姆斯的身价显然大于这个数。但话说回来，如果没有这项规定，骑士队也不可能招来那么多好手辅佐“小皇帝”，其中包括刚签了“顶薪合同”的凯里·欧文，还有去年带着上亿美元大合同到来的凯文·乐福。

    实际上，“顶薪合同”才是某些俱乐部不断突破联盟规制的长期保证。具体到当下的勇士队，其目前的局面也是得益于一连串巧合才能成就的。他们能够签下杜兰特是种幸运，同样幸运的是，他们还拥有足够的薪金空间。原因在于：3位老资格球星中的两名已表态称明年不会签订“顶薪合同”，库里则早在2012年就和勇士队签了一份相对廉价的合约，利好尚未用尽。

    更重要的是，杜兰特的自由转会恰逢前所未有的机遇，那就是：NBA“工资帽”的总额上涨了2400万美元，至9400万美元（约合6.29亿人民币）。这样一来，不仅大牌球星可以放心大胆地索取“顶薪合同”，一些能力稍差的球星甚至个别二流球员也有可能挣大钱。

    就拿孟菲斯灰熊队的后卫迈克·康利来说，虽然他从未进过全明星赛，但也将签署一份高额合同；还有将被杜兰特顶替的勇士队前锋哈里森·巴恩斯，他可能也会跟达拉斯小牛队签订“顶薪合同”。如NBA专家乔什·列文（Josh Levin）对《Slate》杂志所言：“在本人看来，金州勇士队签下杜兰特的代价，跟达拉斯小牛队签下巴恩斯的代价几乎相当。”

    另据报道，联盟试图劝说各大俱乐部以更缓慢的速度提升“工资帽”，以失败告终。明年，“工资帽”还会增加约1400万美元（约合9362万元人民币），势必在休赛期引发更刺激神经的转会。

    新一轮“军备竞赛”即将开启？

    杜兰特之所以决定与勇士队签约，还有一层不容忽视的因素，那就是：顶级球员的去向，跟金钱的关联度反倒不像普通球员那么紧密。由于这个联盟当下的薪资支付体系毫不避讳地限制明星选手的收入，后者加入“超级球队”，往往是为了获得另一种补偿——荣誉。

    人们都记得，由勒布朗·詹姆斯、德怀恩·韦德和克里斯·波什领衔的迈阿密热火队，曾经自2011年开始，连续4次打进NBA总决赛，两度拿下总冠军。相比“三巨头”聚首前，这3位巨星的薪金都有所减少，为的就是让球队能够在“工资帽”的限制下获得更多薪资空间，从而招兵买马。同理，杜兰特披上勇士队战袍后，收入比在雷霆队时也下降了不少，未来5年少挣700万美元（约合4681万元人民币）。如大卫·贝里所说：“制度就在那里，杜兰特没有理由不选择一家能够让他获得总冠军的俱乐部，这也是其他球星正在做的。”

    跟詹姆斯当年抛弃克利夫兰的“家乡父老”远赴迈阿密海滩一样，杜兰特“既然我无法战胜你，那么就加入你”的思维逻辑（雷霆队在今年的西部决赛中遗憾地输给了勇士队），让他的不少粉丝跌破了眼镜，尤其是那些担心“超级球队”迅速膨胀会破坏整个联赛观赏性的人，更是对杜兰特批评有加，称这会让NBA常规赛变得毫无悬念。

    贝里并不这么认为。他告诉《大西洋月刊》：“我不认为‘超级球队’跟市场规模有关，也不认为所有顶级球员都会涌入湖人队或纽约尼克斯队，他们只是想去自己喜爱的球队。”眼下，除了勇士队，另外两个最引人注目的去处是迈阿密热火队和克利夫兰骑士队。

    无论如何，新的格局还是让一些人忐忑不安。据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网站报道，NBA总裁萧华今年早些时候宣布，联盟希望建立一种机制，让球队能够在“工资帽”体系下更好地管理薪资，并且让球星能够平均分布在各个俱乐部中，而非“组团刷战绩”。现在的最大悬念是，杜兰特的决定会不会在这个夏天引发新一轮“军备竞赛”？目前已有小道消息指出，韦德和詹姆斯正考虑在克利夫兰再度联手。若此事成真，到时候必定又是几家欢乐几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