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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7月06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医生必须面对的那些抉择

Shelly Reese 编译 张宝钰   青年参考  ( 2016年07月06日   24 版)

    据英国《卫报》报道,虽然尚未出台指导具体操作的清晰法案,但从6月7日开始,加拿大不再对协助“无法医治的重病患者”安乐死的医生提起刑事诉讼。

    瑞士、德国、阿尔巴尼亚、哥伦比亚、日本已将安乐死合法化,美国华盛顿、俄勒冈等一些州也逐步放松了限制。但在国际社会,安乐死和“协助死亡”仍备受争议。面对饱受折磨的绝症患者,该如何回应他们的安乐死请求?好在,多数情况下医生面临的伦理难题并不这么极端,而是涉及医疗救治的方方面面。

    对他们来说,涉及伦理道德的社会性问题,有时比疑难杂症更难处理。美国最大的医疗健康服务网站WebMD旗下“医景网”(Medscape)针对全美2.1万名医生进行调查,询问他们对协助自杀、分配医疗资源及“与患者暧昧”等问题的看法,并公布了调查报告。本篇文章摘选了部分人士的观点。


    1.某些情况下,是否该允许医生协助病人自杀?

    美国虽有6个州允许医生在特殊情况下协助患者自杀,但调查显示,受访的医生们有明显的意见分歧。54%的人认可这种做法,认为当病人没有治愈希望时,“有权选择有尊严地离开”。31%的医生明确反对,因为“协助自杀就是违背了《希波克拉底誓言》”(古希腊职业道德圣典,是从医人员入学第一课的重要内容),“医生是治愈者,不是致别人于死地的工具”。

    总体来说,超过半数的美国医生支持协助死亡。在欧洲,仅有42%的医生表示支持。

    2.治疗无效的情况下,是否应坚持治疗?

    很多医生指出,“无效”看上去是个非黑即白的词汇,但在具体的医疗实践中,很难界定其含义。调查显示,本着同情和怜悯的原则,有2/3的医生认为应竭力为患者延长生命。

    “‘无效’的概念有很多层含义。”美国密苏里大学健康伦理医学中心主任弗莱明(David Flemming)指出,是否无效不单是从医学角度去界定,还要结合延长治疗的益处和病人的负担。

    “如果病人多活几个月,就能与远道赶来的亲人见面,这就不是‘无效’。”一位医生说,“我会与病人、家属谈谈,结合他们的想法来定夺。”

    有人表示,医生在判断病人病情无望时可能犯错。再者,病人身上还有出现“奇迹”的可能。一位医生称,有时他会为患者做短期的、带有一定创伤性的侵入性治疗,即便明知徒劳,也希望患者家人看到,他们已为所爱的人做了能做的一切。

    3.在医疗保险付费上,生活习惯不健康的人该多付钱吗?

    69%的医生毫不犹豫地表示,生活习惯不健康的人在医保上应出更多钱。一名医生直言不讳地说:“不是应该,是必须。”他们觉得这些人肥胖、吸烟,对自己的健康不负责任,拖累了医疗系统;与此同时,保持良好生活习惯的人却和他们买一样贵的保险,这不公平。还有人表示,负担更昂贵的保险能促使人们改掉陋习。

    仅有18%的医生反对这一做法,另一些人则不愿根据病人的行为来下判断。

    4.会将稀缺的医疗资源优先分给年轻的病患吗?

    关于年龄歧视的问题在医疗界一直存在,本次调查显示,有38%的人明确表示自己不会这么做,26%的人承认自己会,另有38%“可能会,要视情况而定”。值得注意的是,承认“会”的人中年轻医生(28~34岁)占多数,年龄大的医生(70岁以上)则普遍反对这种做法。

    表示“会”的医生们认为,这并不是什么生死抉择的问题,临床上任何情况都要根据个体病情和预期寿命来决定——“任何医疗决策,预期的存活寿命都是医生重点考虑的因素”,“我们理应在保护年轻生命上投入更多”,“我认为年龄歧视是合法的,年轻人有更长的生命体验”。

    在纽约大学朗格尼医学中心医学伦理部创始人卡普兰(Arthur Caplan)看来,这反映出了非常重要的一点:“医生正在从听任患者需求,逐渐向思考社会意义的层面发展。”过去,医生只要给病人提供他们想要的就好,不用管社会如何看待,现在他们已有所转变。

    5.对那些不必治疗但坚持接受治疗的人,你会为他们开安慰剂吗?

    一般情况下,医生是不愿开安慰剂的,但如果病人一味强求,有42%的医生会这么做,21%的人则视情况而定。有人开安慰剂是为了稳定病人的紧张情绪,还有人强调,对于癌症晚期病人,安慰剂能缓解他们的痛苦。

    但更多的医生认为,开安慰剂只是权宜之计,且是出于个人利益,并非为病人着想。一名医生承认是为了“让病人满意而开”,因为门诊病人太多,为了打发无需吃药但强烈要求开药的人,唯有出此下策。“我不想跟他吵架,开‘药’至少能让他满意吧。”

    37%的医生强烈反对“欺骗”患者,认为“虚假治疗不是沟通的替代办法”。

    6.对于和患者暧昧,你怎么看?

    2010年医景网询问同一个问题时,只有1%的医生表示欣然接受,另有12%认为在医患关系结束一年半载之后可以考虑。5年多过去,如今愿意跟患者发展浪漫关系的医生还是仅占1%,但22%表示可以考虑,另有10%“要视情况而定”。

    卡普兰指出,社会观点正在转变,人们对这种关系比以前更包容了。

    7.是否会隐瞒自己的过失?

    如果你的某项决定对病人有害,或是出于疏忽酿成意外,你愿意向病人坦承错误吗?

    91%的医生表示,此时唯有实话实说;6%选择沉默,而不主动澄清。也有医生称不会主动承认错误,但如果被问起是否犯了错,自己也不会回避。

    一些医生表示,如果是在法制完善的社会里,他们会选择主动承认,但如今处处面临被起诉的风险,职业生涯随时可能毁于一旦,这种风险令他们退缩。还有人认为必须把风险和收益进行细致的权衡。

    8.会接受医药代表“约饭”吗?会因此影响处方吗?

    59%的医生自信地表示不会被“收买”,即便有饭局或演讲邀约,也不会影响他们在处方里开什么药。一位医生表示“三明治换不来我的任何一个决定”。也有医生反驳称,好药自己不会说话,如果医药代表确实有好药,自己可以考虑推荐给患者。

    另有30%的人希望自己不动摇,但有时很难。“人人都觉得自己不会被收买,但饭局或演讲费这类东西是很难避免的,而且很可能影响你的处方。”

 

医生必须面对的那些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