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全职妈妈创建“法律援助版优步”

    运用分享经济的原理和女性力量，曾在美国司法部工作了6年的全职妈妈唐娜·皮尔，满足了伊利诺伊州居民对法律援助律师的迫切需求。她成立的非营利性法律援助机构“公益性服务网络”，因便于律师利用空闲时间向有需要的人提供公益性法律援助而被誉为“法律援助版的优步”。

    帮律师利用空闲时间提供服务

    休假照顾20个月大的女儿时，吉尔·布雷迪（Jill Brady）与一名搭档一起处理了一些与移民相关的诉讼。时间允许时，布雷迪会根据美国《防止对妇女施暴法》，为芝加哥法律援助基金会草拟诉状，还会帮助女性移民准备证词，填写相关法律文件和表格……

    37岁的布雷迪是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市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这些牵涉移民的诉讼案，并非是她从自己就职的律所接手的，而是源自“公益性服务网络”（Pro Bono Network）组织。

    据美国《福布斯》杂志报道，非营利机构“公益性服务网络”被誉为“法律援助版的优步”，这主要是因为其运作模式：该组织吸纳的200名律师中，大约90%为女性，1/3为全职妈妈。这些人利用空闲时间向有需要的人提供公益性法律援助，这使她们类似于打车软件“优步”（Uber）的兼职司机。

    “我觉得这个机构非常棒，能让我保持活力，并且有效发挥自己的特长。即便长时间休假，我也不再担心与法律行业完全脱节。”布雷迪说，“我加入这个机构，就是为了让自己上班后不会与这份工作有隔膜。”

    “公益性服务网络”的办公地点位于芝加哥市区以西十多分钟车程的小镇奥克帕克。其创始人唐娜·皮尔（Donna Peel）表示，该组织每月向大芝加哥地区的法律援助机构提供大约40名志愿者律师。

    “‘公益性服务网络’的使命是，让志愿者在舒适的条件下，推动法律援助事务迅速发展。”皮尔说。为了完成这一使命，该机构开发了一款和“优步”软件相似的应用，它可以根据律师所处的地点及空闲时间来分配业务，大大拓展了律师的服务范围，同时把他们的碎片时间有效利用起来。从这一点上讲，它让律师告别了传统的朝九晚五式的办公室生活。

    “我们把那些不再处于传统工作模式下的律师吸纳进来，让他们有机会获得宝贵的工作经验和技巧，同时能满足社会需求。可以这样说，对于法律援助的解决方案，我们是创新者和破坏者。”皮尔对《福布斯》表示。

    虽然强调公益性和免费，但“公益性服务网络”的律师接单后仍能获得一些补助，不过只能算是“一点零碎的额外收入”。而且这笔收入并非来自委托人，而是来自“公益性服务网络”。当然，正如皮尔所说，除了帮这些脱离办公室的律师赚点儿零花钱，它更重要的意义在于满足了一种迫切的社会需求：向低收入群体无偿提供法律援助。

    利用“闲置资源”满足市场需求

    皮尔称，美国的法律援助资源极其匮乏。如今在芝加哥，只有大约一半人口负担得起法律服务。

    比如，据“芝加哥记者”新闻网站报道，芝加哥移民法庭在2014年年初至2015年年初，受理的案件共涉及大约1500名妇女儿童，其中只有大约14%的人有代理律师。雪城大学追踪移民数据的中心指出，这一比例比全美的平均水平低了一半。

    “这个数据真是低得可怜，”美国移民律师协会芝加哥分支的负责人凯思林·韦伯（Kathryn Weber）说，“部分原因在于，需求很旺盛，但律师资源很稀缺。”

    不只移民，收入一般的美国人往往也请不起律师——在大芝加哥地区，一名律师的收费轻轻松松可达每小时300美元（约合人民币1979元）。而美国劳工统计局2015年年中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2014年美国就业人员的平均时薪为22.71美元（约合人民币149.8元），相差悬殊。

    这便是皮尔创建“公益性服务网络”的主要原因。

    美国致力于报道商业女性的网站“故事交换”称，皮尔在美国的汽车城底特律出生并长大，有两个弟弟。她的父亲是注册会计师，母亲是密歇根州韦恩县的检察官。他们经常在饭桌上讨论政治、法律和经济问题，受父母的影响，皮尔从小就对法律感兴趣。高中毕业后，她考入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法学院。1992年大学毕业后，她和丈夫德鲁（Drew）移居华盛顿特区，在司法部反托拉斯司工作了6年。这6年的历练让皮尔“在业务上日益精进，只要愿意，可以在司法部内随意调动”。反托拉斯司在芝加哥设有办事处，去了该市几次之后，皮尔和丈夫都觉得，这座城市非常棒，于是来到这里定居。

    2004年，随着大儿子迈克尔（Michael）的出生，皮尔的职业女性身份发生了变化，她觉得自己即使生出三头六臂也不够用。经过深思熟虑，她索性辞职，当起了全职妈妈。再后来，她生下次子戴维（David）。

    随着两个孩子渐渐长大，她可自由支配的时间越来越多，“或许利用空余时间做一些公益性法律服务是不错的选择”。可当皮尔开始尝试志愿提供法律援助服务时，她发现很难获得相关的培训，也很难接到适合自己时间的案子。即便接手了一些案子，为此所付出的成本也相当可观——停车费、保姆费随之大涨。

    皮尔意识到，如果有志愿者机构就好了，该机构可做一些管理工作，将有意愿的志愿者组织起来，为有需要的人提供帮助——接听求助电话，从事机构推广，加强培训，将案件分配给有能力代理的律师等。就这样，她在2011年成立了“公益性服务网络”。皮尔表示，这个组织有效利用了“闲置的资源——有条件和能力担任志愿者的人”，并“使他们的才能有用武之地”。

    “我们总是说自己忙于拯救众生”

    据“奥克帕克”网站报道，年轻的全职妈妈赫娜·穆萨吉（Heena Musabji）是皮尔招募的第一位志愿者律师。此后数周，有10名女性加入进来。

    为了便于律师加入，“公益性服务网络”向他们提供培训、介绍客户，同时帮他们解决诸如没有职业过失责任保险等困难。“我们会提供任何形式的法律援助。律师想做哪一种，我们都会尊重他的意愿。”皮尔说。

    据皮尔介绍，委托人向“公益性服务网络”的律师表达的诉求，“简单得如同立遗嘱、完成离婚诉讼，或申请伤残津贴一样”，但其中要处理的事项却很棘手，比如确定房产的归属及债务纠纷等。令人吃惊的是，该机构向在伊利诺伊州库克县服刑的女性提供了70%的法律援助服务，有38%的志愿者律师代理保护令诉讼。用皮尔的话说就是，他们的服务“事关生死”，作用甚大。

    在过去5年间，“公益性服务网络”的委托人总数超过1000人，其中绝大多数寻求短暂的咨询服务及短期代理人。皮尔说，在法律援助体系里，这是人们的主要需求，也是适合“公益性服务网络”志愿者律师的完美工作。“通常，这些志愿者律师喜欢弹性工作，每次工作几个小时即可”。

    皮尔称，她根本不愁招募不到志愿者律师。如今，其组织在没有做广告的情况下取得了长足的发展。皮尔最初的设想是，为曾从事过法律职业的全职妈妈创造一种可行的兼职工作模式，但现在，有越来越多其他类型的人加入她的机构。该机构有兼职律师、全职律师，也有个体律师；10%为男性。一些已经退休的律师也在寻求加入。

    “公益性服务网络”的运营资金来自于捐款，每年的预算仅12万美元（约合人民币79万元）。不过，若以300美元/小时的律师服务价格推算，该组织已为当地社区提供了价值数百万美元的法律援助服务。

    “这让我感到兴奋：我们花了很少的钱，向人们提供了有效的服务。”皮尔说。5年的创业经历，让她准备好“迎接这种宏大社会实验的巨大成功，并拓宽服务领域”。

    “我们着眼于未来，目标是建立一套机制，让任何想在伊利诺伊州志愿投身法律援助服务的律师都能加入进来。”为了实现这一目标，皮尔正在加紧筹款。今年3月，她第一次担当筹款人，在当地一家规模很小的啤酒厂举办了一场售卖会，赚了1.8万美元（约合人民币11.87万元）。

    今年向“公益性服务网络”提供帮助力度最大的机构之一是奥克帕克妇女会。她们承担了布置“公益性服务网络”办公室的工作，筹款买来家具并组装，还在墙上挂了艺术品。

    “我们总是说自己忙于拯救众生，连买办公桌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好了，一切迎刃而解。”皮尔开玩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