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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5月24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他们需要的不仅是奖牌,还有尊重

巴西土著弓箭手的奥运之路

编译 张贵余   青年参考  ( 2016年05月24日   22 版)

    原住民射手及教练组在赛前合影

    和巴西的原住民群体一样,源自亚马孙河流域的传统弓箭技艺,长期以来一直被外界忽视。直到近些年,随着原住民权利意识日趋高涨,身负这门文化遗产的土著少年们开始离开森林,走向奥运赛场,渴望在为国征战的同时,为自身所属的人群赢得尊重。


    前不久,巴西国家射箭队举行了一场选拔赛。不寻常的是,3名来自亚马孙河原住民部落的少年,首次组队参与竞争。他们接受正规训练只有几年,号称全场最年轻的组合,却要与巴西全国的顶尖射手真刀真枪地比拼,目标则是代表国家,在里约奥运会上一展身手。

    3位少年分别是18岁的纳尔逊·席尔瓦(Nelson Silva)、20岁的格拉齐拉·包里诺(Graziela Paulino)和18岁的德雷姆·布拉加(Dream Braga)。尽管最终未能闯关成功,他们在奥运选拔赛上的亮相,还是为一项大胆的计划做了背书——将流传千年的传统弓箭技艺发扬光大,培养出世界级选手,藉此提升原住民人群的社会地位。这支队伍的教练阿尼巴尔·福特(Anibal Forte)说:“没人承认我们为进军奥运而付出的努力,但这只是漫长之路的开端。”

    竞技之路始于亚马孙河畔

    土著箭术培训计划始于2013年,由公益组织亚马孙可持续发展基金会(FAS)主导。当时,许多人指责这样的项目太过理想主义:将一些十几岁的乡下孩子变成奥运会选手?将他们用惯的木弓换成碳纤维材质的比赛用弓?让他们登上奥运赛场?这简直是白日梦!该基金会首席执行官沃基里奥·维阿纳(Virgilio Viana)坦言:“听上去的确有些疯狂,就连一些奥运村的教练也认为门儿都没有,还说我们要想参加奥运会,至少需要准备6年。”

    维阿纳并不在乎非议,因为这个项目是他精心构思的产物。“那些长期住在大城市或国外的选手,仅仅在周末练习射箭,跟生下来就握箭的孩子们完全不同。”按他的说法,席尔瓦是后一类人的典型,这位少年的竞技之路,始于亚马孙河支流内格罗河寂静的岸边。

    席尔瓦来自坎贝巴(Kambeba)部落,在河畔小村度过了迄今为止的大部分人生,从那里乘船到最近的城市需要90分钟。村里约有60名居民,几乎人人都会使用木制弓箭捕猎鸟儿甚至鱼类。13岁时,席尔瓦就夺得了亚马孙地区中学生射箭锦标赛冠军,此后不久,他便与同村的几个小伙伴一道,被亚马孙可持续发展基金会的土著箭术培训计划招募。

    在里约奥运村与包括原国家队射箭冠军罗伯瓦尔·费尔南多(Roberval Fernando)切磋了几个月后,席尔瓦等人开始抛头露面。过去3年间,5名土著射手总共赢得了13枚国内比赛奖牌。上个月,席尔瓦初登国际舞台,在美国菲尼克斯举办的亚利桑那杯射箭锦标赛上拿下了一枚铜牌。谈起那场比赛,少年难掩兴奋之情:“大家每天的训练非常紧张,但开始有回报了。我在半决赛时输了一环,的确有些懊恼,但戴上奖牌那一刻,还是倍感振奋。”

    其实,去年的巴西国家锦标赛上,席尔瓦已经让人刮目相看。他与格拉齐拉·包里诺配对参加男女双人赛,一举击败巴西奥运会射箭队成员马库斯·维尼休斯·戴尔梅达(Marcus Vinicius D'Almeida)和阿妮·马塞尔·多斯桑托斯(Ane Marcelle dos Santos),站上了冠军领奖台。来自卡拉帕纳(Karapana)部落的包里诺感慨:“你离开村庄来到这里,与全国最优秀的运动员竞争,哪怕只是想一想,也足够让人激动的了。”

    在基金会主席维阿纳看来,最重要的不是成绩。“这是一场丛林和都市的争夺,他们走到了最后。他们的对手穿着300美元(约合人民币1960元)一双的训练鞋和名牌衬衫,头顶中产阶级的光环。这是一场很有意义的胜利,因为,这些孩子受到了尊重。”他说。

    用竞技体育反抗种族歧视

    联合国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曾多次发表报告指出,巴西的土著居民面临“体系性压迫”,他们遭受歧视,经济状况不佳,自杀率居高不下。巴西官方数据显示,2000年至2005年,在两个瓜拉尼族(Guarani)部落,自杀率是全国平均值的19倍,年轻人的自杀率特别高。

    500多年前,殖民者到达南美时,首先接触到的就是瓜拉尼族,后者的土地遂不断被伐木者和农场主占领。与之类似,席尔瓦所属的坎贝巴族曾有400多个村庄,总人口一度达到120万,而现在,许多村落已然人去屋空。联合国土著人权问题专家维多利亚·托利-科尔普斯(Victoria Tauli-Corpuz)最近也提到:“歧视和排挤危害了他们(土著)的精神健康。”

    科尔普斯在提交给联合国的材料中强调,原住民的土地遭非法入侵,或者遭遇人身威胁和暴力,而政府并未采取措施保护他们。“在年轻人那里,这也是个令人心痛的话题。”

    席尔瓦和包里诺对这样的状况感同身受。在里约的射箭训练基地,比起使用崭新的现代化弓箭替代传统弓箭,适应当地的生活方式似乎更困难。维阿纳解释道:“这些少年第一次离开森林,来到大城市,父母又不在身边。因为种族歧视,他们不止一次被陌生人欺负。”

    走上竞技之路前,席尔瓦在老家的生活非常简朴,放学后有大把时间玩耍。他说:“离开那里后,我非常思念家人。其实,我思念整个村庄,那里的所有人都是我的亲人。”

    包里诺的村庄距城市更远,乘船要整整半天。不过,亲朋好友鼎力支持她参与射箭培训计划,因为这会给她增长见识的机会,有助于提升她的职业前景。“城市的生活完全不同。”她表示,“村庄里非常安静,而这里到处都是噪音,交通拥挤不堪,非常炎热。”

    为国争光的日子不再遥远

    去年10月,在巴西举办的首届全球原住民运动会上,传统射箭是表演项目。代表巴西出场的是17岁的马库斯·戴尔梅达,这位“射箭场上的内马尔”展示了来自该国东北部马伊亚地区帕塔科部落的传统射术。戴尔梅达不是土著出身,他承认,传统射箭凸显了弓、箭及箭术与现代弓箭运动的巨大差异。从原住民那里,职业选手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虽然无缘出现在里约奥运会的正赛上,但奥运圣火在里约燃起之前,德雷姆、格拉齐拉和多斯桑托斯已经被邀请在为期95天的火炬传递活动中,参与火炬在亚马孙河流域的传递。席尔瓦相信,2020年东京奥运会开幕时,会有至少一名土著射手为巴西而战。

    维阿纳补充道:“这与发生在2000年悉尼奥运会上的事具有近似的意义。当时,澳大利亚土著运动员凯茜·弗雷曼(Cathy Freeman)不仅获得了奖牌,而且赢得了公众的尊敬。未来,巴西也会有同样的事发生,我们一定能看到土著运动员捧起金牌的美妙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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