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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4月06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职场女性哭吧哭吧,

Olga Khazan 译者 胜一 《 青年参考 》( 2016年04月06日   17 版)

    鄙视他人在工作中哭泣,也属于一种歧视。是时候重拾敢于在公众场合落泪的传统了。


    10年前,当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总裁将通讯记者米卡·布热津斯基(Mika Brzezinski)开除时,米卡泪洒当场。之后她对自己的举止有些后悔。两年前她在接受美国《赫芬顿邮报》采访时说:“当时我只是眼泪多得没地方放而已。无论如何,哭泣会让人显得脆弱。”

    该报采访了15位曾因在工作中哭泣而受人关注的女性,她们中的大多数人或多或少地表达了悔意。美国女童子军前首席执行官弗朗西斯·赫塞尔本(Frances Hesselbein)则更直接,她说:“眼泪应该留在家里。”

    这种对职场人在工作中哭泣的普遍轻视,是一种奇怪的现象,因为哭泣本身并不存在任何错误。在过去的几个世纪中,成年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哭泣甚至是值得庆贺的事。跟软弱屈服不沾边,人们给予伤心落泪的男士的,往往是深深的敬意,即使对泣不成声的国会议员也是如此。

    在工作场合,如同狂笑和欢呼雀跃一样,哭泣无非是另外一种意想不到的情绪表达。但不同于前两者,哭泣是消极的情绪,更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

    在办公室哭泣这种不体面的行为,也更多被认为是女员工而非男员工的问题,因为女性比男性落泪的次数更多。在去年的一项涉及700人的调查中,《职场情绪管理》一书的作者安妮·克里默(Anne Kreamer)发现,41%的女性员工承认曾在工作期间哭过,而男性的这一数据仅为9%。

    对于原因的部分解释是,两性激素分泌不同:男性产生了更多的睾酮,它有抑制眼泪的作用;而女性的催产素刺激产生了更多的眼泪。解剖学也找到了一些原因,男性比女性的泪腺大,眼泪能被更多地留在眼内,而不是夺眶而出。

    何种场景更容易让人流泪?女性的看法其实不尽相同,让她们流泪的往往不是悲伤本身。相反,正如荷兰蒂尔堡大学心理学家埃德·温格霍茨教授(Ad Vingerhoets,同时也是著名的哭泣研究专家)写的那样,“孤立无援、绝望和对现实的无能为力”,才会让她们更容易落泪。

    当女性遭遇困境时,表现出愤怒情绪恐怕对其不利。研究发现,相较于易怒的女性,暴脾气的男性往往被认为理应获得更高的地位和更高的工资,工作中他们也会做得更好。

    温格霍茨教授指出,正因如此,女性在职场中时常会感到无助,“她们开始哭泣,而此时男性倾向于咒骂或做出其他愤怒的反应”。

    所有研究都表明,如果女职员遇到令人沮丧的状况,比如项目被取消了,她的反应很可能是,“好吧,让我自己哭一小下,然后继续工作”,而不是为此咆哮或叫嚷。但要小心这样的反应,即便女性在社交中和生物学上更容易掉泪,她们在工作中哭泣仍会给人以不得体的印象——比男性哭泣更为不得体。

    美国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的管理学教授金伯莉·艾尔斯巴赫(Kimberly Elsbach),从进修工商管理硕士课程的“商业女性”中招募了65人,询问她们在工作中哭泣的次数,以及遇到过多少次别人在工作中哭泣的情况。她发现人们更愿意接受他人因为家庭成员去世等个人原因掉眼泪,而不是因为工作中的糟心事,比如破产等。如果哭泣发生在某人的办公室里,并且很快就过去了,则更容易获得他人的理解。甚至,这种眼泪泛滥的情况还能建立起同事之间的情感纽带。

    大多数人告诉艾尔斯巴赫,她们也不想在众人面前哭泣,愿意尝试做点什么止住泪水。常用的办法是掐自己,但其实没有想得那么管用。

    在会议或业绩评估期间,爱哭的人会得到负面的评价。人们往往鄙视因工作压力大或意见分歧而哭鼻子的同事。正如曾有人说过:我认为最不该哭的时候,就是当你无法承受来自工作和职场的压力时。假如你处在管理岗位,看到下属因为工作压力大而掉眼泪,你就会想,“好吧,他连当前的工作都无法应付,我怎么给他升职呢?”

    艾尔斯巴赫还惊讶于人们经常将在办公室哭泣认为是作秀。她说:“落泪者表示无法自已,周围的人却认为这是有意为之,‘她的工作没能跟上进度,哭是为了得到别人的帮助’。”

    艾尔斯巴赫一共收集了110个在工作中哭泣的例子,其中包括100名女性和10名男性。她发现,相对于女性,人们更认可男性的眼泪。人们对女性的“基本”印象是“更情绪化和缺乏自控力”,而动不动就哭鼻子只是印证了这一印象罢了。

    与此同时,男性则被认为是更加坚毅和不易情绪化的,当他们掉泪时,也会以更加克制和深沉的方式。艾尔斯巴赫说,当他们哭泣时,人们更倾向于这样想,“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或“肯定有人做了什么伤害了他们”。男性往往因哭泣而获益,大家会觉得,“眼泪让我和他更亲近了”,“让他更有人情味儿了”。

    哭泣同化妆、全职照看孩子等一系列行为一样,遭到了众人的鄙夷,究其原因无非是更多的女性会这样做。看起来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使所有人在工作中的哭泣变得正常化。男人不能因为落泪获得优待,女性也不应担心她们的眼泪会被看作是耍手段或无能的表现。如今,美国职场人正处在各种各样的重压之下,因此不要再躲在厕所里抽噎,或假装落泪是因为过敏。

    ▋美国《大西洋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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