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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3月30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抱歉,我的“高冷”是天生的

本报记者 张慧 《 青年参考 》( 2016年03月30日   24 版)

    “贝嫂”是不是在鄙视你?在心里给你打了个零分?不,她多半是RBF又犯了。

    永远一脸 “贼不爽”的克里斯汀·斯图尔特

    哪怕保持着微笑,蒙娜丽莎也被一些整容医生视为RBF患者。

    FaceReader软件分析了麦迪森·康诺顿的脸。

    看起来总是愤世嫉俗?在合影时也要皱眉撇嘴?如果你的朋友有这种症状,那并不意味着她一定不喜欢你或者不高兴,很可能她只是困扰于“天生冷脸”。

    科学认证的“天生冷脸”

    麦迪森·康诺顿(Maddison Connaughton)从小就是个严肃的孩子。老师称她“思想者”,这个外号听起来还不错,但19岁那年,她麻木的面庞有了新名字——“面无表情的婊子脸”(Resting Bitch Face,简称RBF)。

    网络字典对RBF的定义是:“他们游离于状态之外的面部表情总是一副不愉快的样子,每6人中就有一人是这种情况。”康诺顿说,她的内心其实感情丰富,也没有刻意隐藏喜怒哀乐,只是她紧张的面部神经无法把这一切如实表现出来。

    因为面孔“不动声色”,康诺顿度过了痛苦的青春期。不过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维多利亚·贝克汉姆、“暮光女”克里斯汀·斯图尔特等名人都因为耍酷、不捧场的冷脸而受过媒体的责难与嘲笑。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称,最近的研究发现这两位“臭脸女王”其实都是BRF“患者”。

    人们还给BRF分了类,比如康诺顿是“无动于衷型”,或者叫“打不出喷嚏型”;贝嫂和斯图尔特属于最常见的RBF类型“刚吃过柠檬的生气中学校长”,而美国饶舌歌手坎耶·维斯特是少数的RBF男性,他的表情总是一副教训人的状态,因此被分类成“儿子,我本指望你做得更好型”。

    女演员安娜·肯德里克是另一位“重症患者”,曾公开抱怨RBF对她生活的影响。“(图片分享应用)Instagram上有没有专门修复BRF的滤镜啊?我是帮朋友问的。”她在推特网上写道,“当我出现在别人照片的背景里时,我总是想,天啊,我到底是怎么了?”

    人们总是对RBF患者误解多多,去年,科学界终于开始对这种僵硬的面部表情展开研究。行为科学家贾森·罗杰斯(Jason Rogers)和阿贝·麦克白(Abbe Macbeth)运用表情识别软件Face Reader来判断RBF是真实存在,还是旁观者的错觉。他们扫描了人脸上的五百多个信息点,确认表情是基于8种基本情绪:高兴、生气、伤心、害怕、惊讶、厌恶、轻蔑和中性。

    两位专家发现,多数人情绪无起伏时表情处于“中性”状态,而悲伤、惊讶等“非中性”表情出现的时间只占3%。但扫描那些被认为是RBF的名人照片和视频,可以发现他们看似“轻蔑”的几率高于常人,达到5.76%。

    罗杰斯和麦克白在研究报告中表示,研究结果是一个基本值,抿嘴、眯眼等微表情变化被视为轻蔑的记号。“并不是FaceReader检测到了足够多的蔑视因素,只不过在旁观者看来,这种表情像是轻蔑而已。”他们解释道,人的大脑就如同硬盘,能够根据别人面部的微小线索来判断对方的表情,而因为轻蔑离不开“比较和评估”,因此在别人脸上看到这种情绪会令人不快。

    RBF的确存在,只不过其中的负面情绪都是旁观者主观想象出来的。但康诺顿还是无法感到舒心,因为这份研究报告指出,别人看到她的面孔会觉得不适。

    为了摆脱RBF,康诺顿用起了FaceReader软件,希望自己的“轻蔑值”能低一点。她花了几周时间,希望拍摄一张真正“面无表情”的自拍,却失败了。“一面对镜头表情就不自然,我们已经习惯了。有时我以为自己在微笑,拍出来却是皱眉冷笑。似乎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脸。”她告诉北美青年文化网站“Vice”。

    失去耐心的康诺顿随便找了张自己的照片导入软件,结论是,她的表情主要是中性的,但“蔑视”的百分比甚至超过了5.67%。“虽然科学认证了我有RBF,我的感受却是复杂难言。”她郁闷地说。

    “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吗”

    关于RBF的最早记录,似乎在文艺复兴时代就出现了,蒙娜丽莎的微笑就被一些整容医生认作RBF。回到现代,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威严的表情也被很多人视为RBF的结果。

    22岁的诺拉(Nora Long)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实习,她的挣扎从幼儿园时就开始了。校长曾将她叫进办公室,“因为他觉得我看起来不高兴”。“从那时一直到我7年级离开学校,只要他在校园中看见我,就会说:‘诺拉,笑一笑!’”

    整形外科医生表示,他们收到了越来越多通过手术纠正“永久性皱眉”的要求。洛杉矶的莫拉(Morra Aarons-Mele)用肉毒杆菌去除了自己“永久性的皱眉线”,只是为了让朋友们不再一见面就问:“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吗?”

    哥伦比亚大学医学中心放射学教授拉菲-纳林(Sherelle Laifer-Narin)已经掌握了假笑的秘诀,以避免在员工会议上被各种嘘寒问暖。“在每学年的第一堂课上,我会让所有新生明白,我不会咬人,顶多冲他们吼两声。虽然我脸上可能不是这样暗示的。”

    底特律的美容外科医生杨(Anthony Young)表示,随着年龄增长,人的嘴角会自然下垂,让表情显得不高兴,这是重力和遗传学共同作用的结果。多数情况下,这样的面孔会让人觉得扫兴,严重时“它会带来刻薄、生气的错觉,并让别人误会我们的真实情绪”。

    在街头的抗议团体里,你经常能看见RBF般的表情,它也很适合用来回应在地铁里对美女吹口哨的流氓。《纽约时报》称:“当你独自站在吧台边,比起假装的订婚戒指,RBF驱逐前来搭讪的浪荡子效果更好。”

    RBF背后是性别歧视?

    有人提出,受到RBF困扰的多数是女性。“当一名男士看起来严肃、认真甚至脾气暴躁,人们只会默认他本该如此。”美国史密斯学院的领导力顾问西蒙斯(Rachel Simmons)告诉《纽约时报》,“我们不会习惯性地从男士的面孔来其判断其情绪,却期待女性时刻保持微笑。”

    肯德里克幼年时也因为“可爱的女孩都爱笑”而备受折磨。“老师们总是对她说,‘为什么你不笑,你需要多笑笑,你看起来不太高兴’。”麦克白对《华盛顿邮报》表示,“RBF并非在女性身上多发,而是人们更注意女性作何表情。社会压力促使她们保持微笑、与人和睦相处。”

    “最别扭的就是当我在社交场合玩得很愉快时,总有人过来问,‘你还好吧’。”受RBF困扰的美国巴纳德学院大三学生塔利亚(Talia Cuddeback)愤怒地说,“难道为了表示我没在生气,我必须笑个不停?”

    不过,西蒙斯不反感RBF。“拥有一张严肃的面孔能赋予人力量。更重要的是,女性在拥有严肃表情方面,应该和男性有一样的权利。”她说。

    “我的面无表情并不会让我自己不开心。”19岁的哥伦比亚大学学生诺艾尔(Noelle Wyman)说,“RBF让我觉得自己沉静内敛,正是从事研究的人该有的样子。”至于别人的看法,她完全不在乎。“谁有精力一天到晚对着陌生人微笑呢?”

    美国《石英》杂志指出,其实RBF女性更善于沟通。雷内·保尔森(Rene Paulson)家族中所有女性都有RBF,已经这样传了4代,但她认为RBF并非只有坏处,比如她家族中的女性事业都很成功,很大程度上就是得益于RBF。她的理由是,在这个严重依赖肢体语言和表情的社会,RBF女性是最先学会通过充分沟通打消对方误解的一群人。

 

抱歉,我的“高冷”是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