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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8日，欧盟和土耳其艰难地达成了协议，欧盟用政治和经济诱饵促使土耳其接纳从希腊被遣返的难民，杜绝难民无序涌入欧洲大陆。
作为4个月来难民危机的唯一进展，这项协议并不讨好：欧盟和土耳其都认为自己吃了亏，观察者则怀疑，新协议的作用十分有限。
新协议难阻难民偷渡决心
3月20日黎明时分，挤在一艘蓝色橡皮摩托艇上的难民看到了希腊的海岸线。他们雀跃地挥手、拥抱、大笑，庆祝终于到达欧洲。
船上的五十多人是当天第一批到达希腊莱斯沃斯岛的难民。他们精疲力尽、如释重负地坐在地上，用毛毯裹住脚，等待衣服和补给品分发到手中。
天色朦胧时，3艘难民船先后到达。其中一艘船上的两个男人在乘客的尖叫中，将一个没有知觉的身体拖下船，不久宣布此人身亡。
早晨6点之前，共有12艘船到达这个小岛。当地警察告诉英国路透社，在过去24小时里共有875人到达。
3天前，欧盟和土耳其达成协议，关闭横跨爱琴海、从土耳其转道希腊进入欧洲的难民路线。20日是实行新政策的第一天，按照协议，从这一天起，非法跨海抵达希腊的难民在登记后会被遣返至土耳其。
遣返预计从4月4日开始，届时希腊须完善快速处理避难申请的流程，欧盟承诺派出4000名员工帮助希腊。希腊政府发言人基里瑟斯告诉路透社：“协议已生效，希腊政府采取了一切行动兑现承诺。希望协议的其他参与方也能尽职尽责。”
但岛上的志愿者和援助机构告诉英国《独立报》，他们尚未从希腊政府得到任何消息，对新协议下难民的安置状况深表担忧。
来自叙利亚的侯赛因·穆罕默德（Hussein Muhammad）是20日最早抵达希腊的人之一，他在土耳其打了多份工才攒够了付给蛇头的钱。战火中断了他的学业，他希望到丹麦继续读大学。说起欧盟的新协议，他表示知情，却不愿遵守规定回到土耳其。
缔约双方都在喊吃亏
经过几个月的争吵，欧盟和土耳其终于在3月18日达成缓解难民危机的协议。美国福克斯新闻网称，欧洲用更亲密的对土关系诱使后者让步。
最后一次会议上，土耳其总理达武特奥卢以胜利者的姿态进入会场，兴高采烈地与德国总理默克尔握手，法国总统奥朗德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背。
他们达成的协议是，土耳其接收从希腊被送回的难民，作为回报，欧盟承诺支付60亿欧元（约合人民币438亿元）补偿土境内约270万叙难民的开销。此外，土耳其人将更易获得欧盟签证，欧盟也会加快土耳其加入欧盟的进程。每当有难民被遣返到土耳其，欧盟会接受来自土难民营的同等数量的难民。
对欧盟来说，这一协议让日益苦涩的难民危机和内斗有了暂时的解决办法。很多人认为，欧盟将难民危机“外包”给了土耳其。
土耳其《沙巴日报》认为，新协议对土耳其来说并非福音。“德国评论家称，欧盟对土耳其做出了不必要的让步。事实上，如果欧盟领导人真正表现出领导力，就能看到土耳其早已符合了获得这些权益的条件。”该报批评欧盟大谈“欧洲价值观”，背后却是因现实利益而追求这一协议。“正是欧盟让这场对话变成了肮脏的闭门交易。”
《爱尔兰时报》毫不留情地批评道：“负责欧洲大陆命运的国家领导人的集体偏好显而易见——让别人挑起重担，我们为将受难者拒之门外而写一张慷慨的支票。”
联合国表示，难民问题急需解决方案，但目前的协议或许并非良策，难民“需要的是保护而非拒绝”。
新协议前途未卜
虽然人们质疑这项协定能否有效控制难民危机，但没人知道，对滞留在希腊的成千上万的难民来说，究竟什么才是良策。
莱斯沃斯海岸警卫队负责人苏菲亚德里斯（Antonis Sofiadelis）告诉路透社，评估这项协议为时过早，“若遣返真的实施了，起码有威慑作用。移民们不会甘心白扔一两千美元给蛇头。一切取决于土耳其能否落实协议。”
根据联合国难民署的数据，今年至少有14.4万叙利亚人、伊拉克人和阿富汗人涌入希腊，其中60%是妇女和儿童，一半以上的人从莱斯沃斯登陆。二战以来，这个小岛一直是难民危机的前沿阵地。多数难民并不打算待在经济衰败、失业率攀升的希腊，而是希望进入欧洲腹地。但随着欧洲多国关闭边境，至少4.8万难民滞留在希腊，其中1.2万人待在希腊与马其顿边境肮脏的帐篷中，等待偷渡的机会。
难民营里，来自叙利亚阿勒颇的哈桑（Muhammad Hassan）一直密切关注欧盟与土耳其的谈判。他向英国《金融时报》表示了深深的不解：欧洲人口只有5亿，为何不能大方地接受100万移民？“这有什么难的呢？”他提到，黎巴嫩这样人口仅590万的小国都能吸纳300万移民，“欧洲为什么做不到？这根本就不难啊”。
英国广播公司（BBC）认为，希腊没有足够的力量应对新协议。过去，希腊只需将所有难民赶到马其顿边境就万事大吉，如今则需逐一处理难民的申请，为他们长达几天甚至几周的合法停留提供住所。虽然欧盟承诺对希腊提供人员上的帮助，但何时能够兑现，没人能打包票。
此外，新协议可能封杀跨海偷渡路线，但一个入口关闭后，难民和蛇头总能找到新的落脚点。BBC指出，土耳其和保加利亚、土耳其和意大利、利比亚和意大利、摩洛哥和西班牙、俄罗斯和芬兰的边境，都是偷渡者的潜在目标。
本报记者 张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