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8日,美国政府代表团在加州召集互联网企业高管,希望在硅谷科技巨头的帮助下掐断恐怖组织传播极端思想的“声带”,在网络上搜寻激进分子。
利用互联网招兵买马、鼓吹极端主义暴力行为,已成为恐怖组织主要的宣传手段。美国总统奥巴马认为必须“击败其意识形态”,但科技行业呼吁不要轻易作出可能改变互联网开放自由的鲁莽决定。
硅谷是打击IS“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恐怖分子利用互联网技术,对国家安全造成的威胁与日俱增,我们希望与你们共同探讨如何应对。”白宫在发给参会者的文件上写道,“我们知道,解决这个问题没有‘标准方案’,你们每家公司有不同的产品和服务,以不同的方式工作。但是否存在我们可以一致处理这些问题的更高级别的原则?”
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称,白宫希望苹果(Apple)、谷歌(Google)、脸谱网(Facebook)、微软(Microsoft)、推特网(Twitter)等互联网巨头“采取一切可能的行动,对抗和阻断网络空间中的恐怖主义”。
从与会人员名单上看,白宫下大力气组织的这次会议规格相当高。与会者包括白宫办公厅主任麦克多诺(Denis McDonough)、国土安全及反恐顾问莫纳科(Lisa Monaco)、国土安全部部长约翰逊(Jeh Johnson)、首席技术官史密斯(Megan Smith)、司法部长林奇(Loretta Lynch)、国家情报总监克拉珀(James Clapper)、联邦调查局(FBI)局长科米(James Comey)、常务副国务卿布林肯(Tony Blinken)、国家安全局局长罗杰斯(Mike Rogers)。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指出,会议重点是在网上追踪激进分子,以及屏蔽支持“伊斯兰国”(IS)的言论、照片与视频。白宫新闻秘书厄内斯特(Josh Earnest)希望这些“爱国企业家”发布、扩散能够抵消激进言论影响的内容。一位政府高官匿名告诉《基督教科学箴言报》,此次会议是“非常好的技术头脑风暴,我们感觉富有成效”,但他拒绝透露会议细节和内部文件。
“巴黎和圣贝纳迪诺的恐怖袭击表明,美国需要与国际社会和私营部门的合作伙伴一起,阻止暴力极端分子通过网络招兵买马。”白宫发言人普赖斯(Ned Price)告诉美联社。一位白宫官员告诉美国“BuzzFeed”新闻网:“白宫认为在与IS的战斗中,硅谷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们需要齐心协力对抗IS的宣传战。”
此外,据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报道,白宫宣布,国土安全部和司法部将联合成立新的反恐跨部门工作小组,协调各机构对付暴力极端主义的行动。国务院还将建立全球接触中心,在外国政府和非政府组织帮助下反击极端组织的网络宣传。
网络平台成了恐怖组织的宣传机器
去年12月2日,据美国福克斯新闻网报道,加州圣贝纳迪诺市发生了自9·11事件以来美国本土最严重的恐怖袭击,嫌疑人夫妇被发现在网络上宣誓效忠IS。当时,美国总统奥巴马忧心忡忡地表示:“互联网消除了国家间的距离,同时越来越频繁地被恐怖分子利用,以毒害人们的思想。”
包括IS在内的极端组织不断以社交媒体为平台,发布煽动性言论或视频,招募人员、鼓动恐怖袭击,引起美国政府的重视和忧虑。美国布鲁金斯学会的报告称,2014年某段时期,IS把持了至少4.6万个推特账户。
据“美国之音”电台报道,乔治华盛顿大学去年12月的一项研究发现,约300名同情IS的美国人活跃在社交媒体上,传播虚假信息,与志同道合者交流。该研究称,社交媒体在鼓动IS同情者方面扮演着关键角色。
就在不久前的1月7日深夜,身穿白色长袍的30岁男子阿彻(Edward Archer)在费城街道上,用偷来的枪械向巡逻警车内的警察哈特尼特(Jesse Hartnett)连开13枪,涉嫌谋杀警察未遂。据美国广播公司报道,嫌疑人声称曾在社交媒体上宣誓效忠IS,是真主要求他这么做的。
据美国“基督邮报”新闻网1月10日报道,23岁的贾亚布(Aws Al-Jayab)和24岁的哈丹(Omar Al-Hardan)分别在加州和得州被联邦特工逮捕,他们都是在伊拉克出生的巴勒斯坦难民,都涉嫌在社交媒体上策划“为主战斗牺牲”。欺骗移民局、投奔叙利亚恐怖分子的贾亚布被判处8年监禁,为恐怖分子提供物质支持的哈丹则面临25年监禁。
去年9月,奥巴马在联合国会议上对各国领导人表示:“意识形态无法用枪击败,只能用更有吸引力和引人瞩目的愿景打败。”他告诉《华盛顿邮报》:“在战场上打败IS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必须把阻止它煽动他人暴力犯罪放在第一位,这意味着击败他们的意识形态。”因此,他计划“敦促高技术企业和执法机构主管采取行动,从而让恐怖分子难以借助技术手段逍遥法外”。
在美国全国广播公司看来,奥巴马政府对IS的网络宣传战束手无策,只能转而向硅谷巨头寻求帮助。在这个问题上,一向水火不容的民主党和共和党难得地有了共识。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希拉里·克林顿坚持要利用互联网“分裂、扰乱IS”,共和党候选人特朗普则表示会考虑“在某种程度上关闭互联网”。
科技企业左右为难
1月8日的会议后,除了脸谱和推特表示已在其平台对恐怖主义言论实施“零容忍”政策外,硅谷巨头们并没有就此公开发表评论,而是悄悄避开了堵在门口的媒体记者。
一些议员在国会提出法案,要求社交网站发现疑似恐怖信息后向执法机构报告。企业界对此叫苦不迭,称监控海量信息工作量巨大,有技术困难。但FBI局长科米毫不客气地指出,这不是技术问题,而是商业模式问题。
据美国雅虎新闻网报道,随着恐怖主义成为社交媒体上新的热点,硅谷与华盛顿之间的紧张关系日益明显,政治争论逐步升温。许多人希望白宫澄清立场,科技公司在打击恐怖主义中究竟应扮演什么角色。新美国基金会开放技术研究所主任班克斯顿(Kevin Bankston)告诉美联社,科技公司一直承受执法部门和情报机构的压力,但这种压力在巴黎恐袭和加州枪击案后“增加了1000倍”。
正如《纽约时报》所说,从前国家安全局承包商斯诺登(Edward Snowden)爆料开始,人们对美国政府的信任就备受侵蚀。英国《卫报》称,没有科技公司高管愿意看到有人在网上支持恐怖主义,但自2013年的“棱镜门”丑闻以来,硅谷越来越谨慎地与华盛顿保持距离。
“我们被视为美国政府的左膀右臂,让世界各地的人们对我们失去了信心。”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科技行业高管告诉《华盛顿邮报》,“白宫有政治需要,但我们不是必须参与其中。”
美国最大的互联网公司游说组织“互联网协会”总裁贝克曼(Michael Beckerman)建议国会议员不要鲁莽决定,而是要采取更加长远的策略。
“互联网是最伟大的民主和言论自由工具。不幸的是,坏人也能将它当做传声筒。”他告诉《基督教科学箴言报》,“关闭部分网页不会解决恐怖主义问题,恐怖主义在现实世界的崛起不可忽视。你可以关闭互联网,但恐怖分子仍将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