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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23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口水战升级,土俄关系打“死结”?

本报记者 高珮莙 《 青年参考 》( 2015年12月23日   05 版)

    12月13日,俄一艘潜艇从博斯普鲁斯海峡出发驶往黑海,土耳其海军海岸警卫队船只在旁跟随。图片来源CFP

    12月17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年度记者会上对土耳其发起新的口头攻势,将其11月24日击落俄战机的做法视为“敌对行动”,称根本没有与土总统埃尔多安改善关系的可能。然而,不断撂下狠话的普京并没有做到让埃尔多安“后悔不止一次”,后者仍拒绝对俄道歉。

    18日,据俄罗斯卫星网报道,俄国防部召开新闻发布会介绍被击落战机黑匣子的数据读取进展,称有证据表明俄战机不曾侵犯土耳其领空。有分析称,土俄各说各的理,互不让步,将陷入持久僵持。

    土俄关系持续紧张

    土耳其伊斯坦布尔老城区以往熙熙攘攘的拉雷利市场最近有些冷清,街道静得出奇,售卖皮革制品的商店门可罗雀,性工作者也揽不到活。

    就在不久前,这里还是俄罗斯游客最爱光顾的地方,热情的店员会在门口用俄语高声呼喊,希望吸引以慷慨豪爽著称的俄罗斯人一掷千金,将华丽的裘皮大衣收入囊中。

    在俄罗斯和土耳其关系几乎降到冰点的“冷战”形势下,这个批发市场不过是个小小的缩影。自从11月24日土耳其在靠近叙利亚边境地区击落俄战机以来,两国关系越来越糟。

    为表抗议,俄罗斯对土发布旅游禁令、进行经济制裁,还暂停或取消了与41所土耳其大学的交流项目,在俄留学的土耳其学生也被开除。

    12月14日,一艘俄军舰驶过土耳其博斯普鲁斯海峡时遭到后者潜艇跟踪。此前,一名俄士兵在经过该海峡时肩扛火箭炮,被《土耳其自由报》视为挑衅,土方表示将给予“必要的回应”。13日,俄海军开火示警,驱赶阻碍钻井平台运输的土耳其渔船。如今,双方已在黑海海域互扣数十条商船。

    “他们认为我们会逃跑吗?不,俄罗斯不是这样胆怯的国家。”普京在17日表示,俄已增强在叙利亚的军事力量,部署了S-400防空导弹系统。“土耳其曾经随时侵犯叙利亚领空,现在让他们再飞一个试试。”

    12月19日,据美联社报道,北约决定动用空中预警和控制系统,协助土耳其加强边境空防,德国和丹麦的补给船也部署在地中海地区。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告诉英国路透社,此举是为了“更好地感知和预测该地区动荡局势,维护稳定和平”。

    普京批评土耳其“跪舔”美国

    据美国“商业内参”网站报道,在普京看来,土耳其击落俄战机如同“在俄背后捅了一刀”,他不明白土为何做出这种“敌对行为”。土耳其没有及时道歉,而是“躲在北约身后”,更让普京怒火中烧。

    “每个国家都明白,击落战机可能是一场战争的开端。”俄政治分析师古阔夫(Gennady Gudkov)告诉莫斯科回声电台。《今日美国》报称,土耳其至今未提供一个令人满意的解释,令俄罗斯人震惊。

    据美国雅虎新闻网报道,普京在17日的记者会上称,土耳其某些领导人可能“想跪舔美国人的某些部位”,引起哄堂大笑后,他补充道,“我不知道美国人是否愿意”。美国“每日野兽”新闻网称,普京的粗鲁发言让人想起他曾这样威胁土耳其:如果“继续像个小流氓那样”挑衅北方强邻,毁灭性的轰炸将使其“一半国土沦为废墟”。

    北美青年文化网站“VICE”援引普京的发言称,俄罗斯原本愿与土耳其就最为敏感的问题进行合作,土耳其本可通过现有的合作渠道,讨论自己在叙利亚边界的利益,但事到如今,俄罗斯已经几乎不可能与土耳其现政权达成一致,即使和解,俄也会担心背后遭袭。

    此外,普京还指责埃尔多安及其子女参与和恐怖组织“伊斯兰国”(IS)的石油贸易。对此,埃尔多安的支持者予以强烈否认。

    据挪威媒体“Klassekampen”报道,独立的石油天然气咨询公司Rystad Energy受挪威外交部委托调查,发现大量石油从伊拉克和叙利亚被走私到土耳其黑市,每桶价格从25美元(约合人民币162元)至45美元(约合人民币292元)不等,低于国际油价。

    “今日俄罗斯”电视台称,俄早已意识到土领导人在IS石油贸易中扮演的角色,并发现了3条主要走私路线。不过,埃尔多安宣称这些都是“诽谤”,并承诺,若此事被证实,他就辞职,反之,普京应该下台。

    “这种情况是个死结”

    面对普京的隔空喊话,土耳其难得地没有针锋相对。土总理达武特奥卢告诉土媒体“Today's Zaman”,他不会认真对待普京“幼稚的侮辱性言论”。

    “当指控涉及总统先生及其家人时,我将其称为‘苏联式宣传’。”他说,“也许普京在追忆克格勃的旧日生活,但克格勃早已不复存在。‘苏联式宣传’已走进历史的故纸堆,他每一次声明都被世界嘲笑讽刺,我们不能当真。”

    达武特奥卢告诉法新社,土耳其不愿意看到两国关系被经济制裁摧毁,一直尽力解决这一政治危机,希望与俄以任何形式交换意见,化解紧张局势,但“我们决不允许俄方单独决定任何事”。

    不过,伊朗电视台PressTV指出,普京反复强调俄方怒火是针对某些特定的个人,而非土耳其这个国家。莫斯科需要埃尔多安道歉,对俄来说这是恢复正常关系的前提,但埃尔多安并不打算说抱歉。

    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称,安卡拉表示希望协调陷入冰点的关系,但诚意似乎有限。土耳其外长恰武什奥卢告诉意大利《晚邮报》:“俄罗斯和土耳其当然必须重建一直以来相互信任的关系,但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这种情况是个死结。”土耳其政治学家伊曼贝利(Vugar Imanbeyli)告诉美联社,他写过很多本关于俄地缘政治的著作,但仍然难以理解克里姆林宫的思维模式。“土耳其领导人想通过外交途径解决冲突,想和俄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但普京似乎故意把冲突升级。”

    美国《赫芬顿邮报》对土耳其的鲁莽决定表示不满,认为其不负责任的行动证明,它不是美国合格的盟友。中东战略研究中心专家艾哈迈德(Ahmet Han)认为:“普京和埃尔多安的关系在过去两年逐步恶化,土耳其不会道歉,土俄关系永远回不到叙利亚战争前的状态。”

    土俄民众都不好过

    阿齐兹(Aziz)在拉雷利市场上当地人口中的“列宁街”做店员,他将如今的尴尬局面归咎于两位领导人的固执、骄傲和“过于强烈的男子气概”。在这里,商人普遍对普京和埃尔多安的表现不太满意,他们关心的是如何脚踏实地地处理这场危机。

    一个月前,土耳其还在把成吨的食物、设备和服装运到俄罗斯。每年有三四百万俄罗斯人到土耳其旅游,每人次平均消费约1000美元(约合人民币6479元),每年给土带来数十亿美元收益。眼下,失去了土耳其生产的零件,俄罗斯制造洗衣机和冰箱的工厂已被迫停工。

    “每日野兽”称,近年来,从旅游到石油出口,土俄结成了难分难舍的利益共同体。普京和埃尔多安“口水战”升级,令双方民众都不好过。

    禁止俄民众前往土耳其旅游,是克里姆林宫对土耳其的惩罚,但也剥夺了数百万民众享受廉价购物和度假的机会。对土耳其农产品和工业制品施加制裁,会让俄罗斯人的生活更加困难。莫斯科威胁要切断对土的天然气供应,这对一半以上国家预算依赖能源出口的俄罗斯而言,无疑也会相当痛苦。

    土耳其Turcas Petrol AS汽油公司非执行董事布雷扎(Matthew Bryza)告诉半岛电视台:“我不认为这场论战会持续很久,土耳其政府知道普京已意识到问题所在,他们已经变得克制,只不过,普京被迫在国内维护自己的硬汉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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