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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16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成为美国《时代》杂志年度风云人物

默克尔:国内半失人心,国外风头无两

本报记者 张慧 《 青年参考 》( 2015年12月16日   05 版)

    ▋图片来源 CFP

    科拉松·阿基诺

    辛普森夫人

    伊丽莎白二世

    12月15日,德国总理默克尔在基督教民主联盟年度大会上承诺“切实减少”入境难民数量的演讲,让1000名代表起立鼓掌7分钟。媒体预计的“逼宫、盘问、非难”都没有出现。默克尔在难民问题上稍作让步,却不肯对该国接受难民的总数设立上限。

    刚刚获得美国《时代》杂志年度风云人物称号的默克尔,因为难民问题而在国内支持率暴跌。能否“摆平”德国社会的非议,关系到她能否在2017年后继续留在国际舞台上。

    “如果没有她,我们今天的状况可能完全不一样”

    中东难民称她为“妈妈默克尔”,财政紧缩的欧元区居民嘲讽她是“财政紧缩女祭司”。执掌德国政坛10年的默克尔似乎从不在乎别人的评价,身为德国和欧洲的“女皇”,无论怎样的荣誉于她都似过眼云烟。不过,当她被美国《时代》杂志评为年度人物时,默克尔的新闻发言人赛贝特(Steffen Seibert)热情回应道:“我相信对总理来说,这将是对她为德国和欧洲的福祉做出的政治努力的鼓励。”

    《时代》编辑吉布斯(Nancy Gibbs)称:“因为她比多数政治家更加大胆地向祖国提出要求,因为她坚决反对暴政,并在道德缺失的世界中提供坚定的道德领导力,默克尔是《时代》2015年年度风云人物。”

    讽刺的是,默克尔的竞争对手是“伊斯兰国”(IS)领导人巴格达迪、美国共和党饱受争议的总统候选人特朗普、美国反不平等民间组织,以及伊朗总统鲁哈尼。德国反对党成员布隆森(Hugh Bronson)对《今日俄罗斯》表示,默克尔这个“年度人物”头衔没什么含金量,“看看名单上还有谁你就明白了。在我看来,所谓年度人物不过是衡量能在多大程度上叫人震撼,不论好坏。”

    《时代》将默克尔描述为希腊赤字危机和难民庇护的实际领导者。“毫无疑问,她是欧洲的领袖,是真正做决策的人,她将欧盟团结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时代》国际版编辑沃尔什(Brian Walsh)告诉澳大利亚广播公司,“如果没有她,我们今天的状况可能完全不一样。”

    “希腊政府的破产关系着欧元区的生死存亡,难民危机则挑战开放边境原则。巴黎的大屠杀促使人们关上国门、筑起高墙、不相信任何人。”吉布斯写道,“每一次都是默克尔在干预。德国拯救了希腊政府,虽然条件严苛;她欢迎难民,视之为极端主义的受害者而非追随者;她还派军队在海外打击IS……无论你是否认同她的选择,都必须承认,她没有选择最好走的路。人民不愿追随的时候,正是考验领袖的时候。”

    难民危机分裂德国

    虽然得到《时代》杂志的肯定,但默克尔在国内的处境并不理想。她领导的基督教民主联盟民调支持率在下降,她的财政部长公开批评她,首都街头聚集着示威民众,欧洲的合作伙伴则无论如何也合不上她的节奏和步伐。

    德国财长朔伊布勒将她比作一不小心摔进雪堆里的滑雪者,他公然反对默克尔接受难民的“开门”政策,因此受到了民众的支持。

    德国《图片报》的民调显示,47%的受访者认为默克尔对难民问题处理不当,相比之下,只有40%的人支持这种处理方法。

    难民动摇了德国人的安全感。德国《明镜》周刊近期的民调显示,84%的受访者认为,目前大批涌入的难民会给德国带来“持久的变化”,54%的人担心恐怖袭击的危险提高了,51%坚信犯罪率会上升,43%认为失业率将更高。

    更致命的是,过去3个月,默克尔的支持率如同自由落体般迅速下降,社会上的排外情绪迅速增长,德国人担心难民影响日常生活,更担心政府已控制不住边境。48%的受访者不希望默克尔在2017年连任,44%的人支持她继续领导德国。这个民调显示默克尔的人气在过去几个月迅速下滑。就在大规模接受难民之前,民调显示,她领导的基民盟不仅能在2017年继续执政,甚至可能在议会占绝对多数。

    默克尔和她领导了10年的德国,无论从政治上、经济上、外交上还是思想上,都是欧洲的核心。如果她没有在今年的最后3个月接纳100万难民,她很可能仍然是无人能够挑战的德国和欧洲“女皇”。加拿大《环球邮报》认为,默克尔也许避得开眼前的政治挑战,处于欧洲中心的德国却已是四面楚歌。对默克尔眼下的处境来说,成为年度人物只是聊表安慰。

    无人能够替代默克尔?

    12月14、15日,来自德国全境的1000名基民盟代表聚集在卡尔斯鲁厄,等待默克尔给个交代。

    基民盟在过去33年中执政了26年,其中10年在默克尔的领导下。该党年度大会通常很文明,除了演讲就是有节制的辩论。默克尔每隔一年就以98%的得票率连任该党领导人。

    很多基民盟代表对默克尔的难民政策不满,担心这会让选民在明年年初的地区选举中放弃保守党,转投右翼政党。在党代会上,默克尔面临2005年上台以来最激烈的批评。

    但柏林自由大学政治学家施托伊斯(Richard Stoess)告诉《洛杉矶邮报》,这样的批评并没有严重后果,“他们都知道,党内没有能替代默克尔的人选”。

    默克尔在12月15日的党代会上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演讲。“即使像德国这么强大的国家,也不能长期应对如此大规模的难民。我们要切实减少入境的难民数量,伴随德国、欧洲和全球层面的措施,我们一定可以规范和限制移民。”她说。

    然而,她承诺“在必要时”对边境进行控制,却拒绝设定接受移民的上限。默克尔重申接受难民是德国的人道主义义务,哪怕难民的涌入挑战国家管理,“有困难就克服困难”。

    德国评论家相信,如果默克尔不能妥善解决难民危机,那么她当总理的日子也就屈指可数了。

    也有人认为,默克尔接纳百万难民的历史影响目前无法衡量,这也许会成为德国历史上最好的决策,至少现在德国已成了中东难民心中的希望之地,一座无形的自由女神像漂浮在该国上空。默克尔如果能消弭难民带来的不良影响,那么她应得的就不只是年度人物,而是诺贝尔和平奖了。

    非表演型人格的实干家

    默克尔是第四个成为《时代》年度人物的女性,之前3位分别是让英国国王爱德华八世为她放弃王位的辛普森夫人、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以及菲律宾首位女总统科拉松·阿基诺。1986年以来,唯一成为《时代》年度人物的女性就是默克尔。

    早已成为欧洲实际掌门人的她,在任10年才获得年度人物称号,令一些人感到诧异。但她似乎对权力带来的特权十分淡薄,也没有虚荣的派头。她和很少公开露面的科学家丈夫住在柏林的公寓里,平日在社区的超级市场买菜,假期就到阿尔卑斯山徒步。

    默克尔并不具有政客经常表现出来的表演型人格。她的演讲往往很单调,即使执政多年,面对镜头仍显尴尬。正是这种平淡征服了选民,因为他们认为,实干和能力比说废话有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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