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文化课，又要实习
在西班牙，有个专业叫“牧羊”
本报特约撰稿 郭悦
《
青年参考
》（
2015年10月14日
19
版）
 |
牧羊人何塞普·霍尔达纳（左）在实践课上教导学生劳拉·马德利德。 |
20世纪的工业化发展让农村逐渐消失，农业人口的数量也急剧下降。西班牙东北部山区延续了很多年的牧羊业，日益面临传承危机。为了拯救传统，加泰罗尼亚牧羊学校从2009年开始招收“牧羊专业”的学生，为这一古老的职业培养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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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没人愿意接过祖先的牧羊鞭了”
今年夏天，56岁的牧羊人何塞夫·霍尔达纳赶着羊群从只有十几户居民的小村庄出发，一路来到了比利牛斯山脉海拔更高的牧区。他每天在山坡上走来走去，寻找水草最为丰茂的区域，把1300只羊驱赶到一起，有时也单独照顾受伤或新生的小羊羔。
正如美国《时代》周刊所说，牧羊是项艰难而孤独的工作，尤其在追逐肥美的草原时。长途跋涉远离家乡，夜晚裹着睡袋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面对羊群数着漫长而平淡的日子流逝，这些都让很多牧羊人不堪忍受，逐渐离开。
西班牙东北部山区的牧羊业已有很多年历史，霍尔达纳家族从事牧羊业也已“至少七八代人”了。然而，随着20世纪的工业化进展，农村逐渐消失，山地牧羊人一代代子承父业的传统也正在改变。
从1982年到2009年，加泰罗尼亚的绵羊牧场数量从3964个减到2085个，几乎少了一半，牧羊人数量也急剧下降。尽管没有官方统计数字，但据加泰罗尼亚牧羊学校透露，该地区现只有不到12个牧羊人，而且都已接近退休年龄。
刚过去的4个月里，没有孩子的霍尔达纳一直在为劳拉·马德利上牧羊课。在决定去上加泰罗尼亚牧羊学校之前，这个28岁的生物学女硕士生原本打算回家乡巴塞罗那读博士。
霍尔达纳还在适应“在学校学牧羊、由农业部颁发证书”的新想法。“以前，这种事你都是跟着父亲学的。”他嘟囔着告诉《纽约时报》。不过他也承认，如果马德利不从城市到这里来，很快就没人愿意接过祖先的牧羊鞭了。
年轻一代想过不一样的生活
“我们试图传承这一古老的职业，否则可能不会再有牧羊人。”加泰罗尼亚牧羊学校主管瓦妮莎·弗雷克萨告诉《纽约时报》，该校2009年建校，是西班牙4所同类学校之一。过去6年来，它一直致力于阻止牧羊人的消失。
今年8月，14名学生完成了5个月的课程，从该校毕业。马德利正是其中之一。学生在第一个月的课堂教学中学习营养学、动物疾病学等基础知识后，就被送往各个地区，跟随“资深”牧羊人进行为期4个月的实习。
为了保证“人性化教学”，加泰罗尼亚牧羊学校一直维持很低的招生率，尽管一半以上的申请人拥有大学学位。弗雷克萨认为，这种学校之所以大受欢迎，是因为西班牙的失业率接近历史高位，也因为人们在熙熙攘攘的城市中渴望另一种生活方式。
“全新的年轻一代想过不一样的生活，他们是我们真正的目标候选人。”她说，“更多人渴望了解和生产自己的食物，成为牧羊人是一种勇敢而有意义的选择。”
牧羊学校每年的预算为6.7万欧元（约合人民币47.7万元），欧盟和地区政府补贴70%。学生交500欧元（约合人民币3560元）学费，实习时用劳动换取免费食宿。
美国彭博社称，加泰罗尼亚牧羊学校约80%的学生完成了课程，60%以上继续从事畜牧业。弗雷克萨也表示，该校的毕业生中，3/4已经找到了与农业相关的工作，尽管不一定是做牧羊人。
“牧羊是备受尊敬的职业”
“从前当牧羊人的，往往是家族中智力或身体有障碍、无法从事更重要农活的人。但现在，这是受尊重的职业。”今年夏天已去7个牧场实习过的阿曼德·弗劳加特告诉《纽约时报》。
弗劳加特对这种职业得到的尊重十分享受，另外，做牧羊人的收入在失业率高企的西班牙也较为可观。
据彭博社报道，刚进入农场工作的牧羊人，在包吃包住的情况下每月收入约为680欧元（约合人民币4840元），如果不需要住宿则月薪可达900~1200欧元（约合人民币6405~8540元）。管理上千头羊的山地牧羊人在农忙时节月收入约2000欧元（约合人民币1.42万元）
对35岁的克罗萨斯而言，上牧羊学校“是一种催化剂，让我有勇气开始自己的农业事业”。
如今，他和女友及另一名朋友一起养了120只羊，生产加泰罗尼亚奶酪、酸奶和羊肉。11万欧元（约合人民币78.3万元）的创业投资中，几乎一半来自欧盟和其他机构的农业补贴。
克罗萨斯过去在博物馆工作，他上牧羊学校的决定曾让父母大为震惊。“在我父亲看来，所谓进步就是离开农场、接受教育，最终坐进办公室。”他说，“但他现在常来农场帮我忙。”
而对马德利而言，和霍尔达纳一起工作帮她重塑了对教育的看法。“知识多种多样，在实验室忙碌和管理一块土地同样重要。”她说，“我可能知道他不认识的植物叫什么名字，但他清楚羊该不该吃它。”
结束实习后，马德利希望今年10月在另一座山上正式开始她的放牧生涯。她说：“我想我也能享受孤独。”
20世纪的工业化发展让农村逐渐消失，农业人口的数量也急剧下降。西班牙东北部山区延续了很多年的牧羊业，日益面临传承危机。为了拯救传统，加泰罗尼亚牧羊学校从2009年开始招收“牧羊专业”的学生，为这一古老的职业培养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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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没人愿意接过祖先的牧羊鞭了”
今年夏天，56岁的牧羊人何塞夫·霍尔达纳赶着羊群从只有十几户居民的小村庄出发，一路来到了比利牛斯山脉海拔更高的牧区。他每天在山坡上走来走去，寻找水草最为丰茂的区域，把1300只羊驱赶到一起，有时也单独照顾受伤或新生的小羊羔。
正如美国《时代》周刊所说，牧羊是项艰难而孤独的工作，尤其在追逐肥美的草原时。长途跋涉远离家乡，夜晚裹着睡袋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面对羊群数着漫长而平淡的日子流逝，这些都让很多牧羊人不堪忍受，逐渐离开。
西班牙东北部山区的牧羊业已有很多年历史，霍尔达纳家族从事牧羊业也已“至少七八代人”了。然而，随着20世纪的工业化进展，农村逐渐消失，山地牧羊人一代代子承父业的传统也正在改变。
从1982年到2009年，加泰罗尼亚的绵羊牧场数量从3964个减到2085个，几乎少了一半，牧羊人数量也急剧下降。尽管没有官方统计数字，但据加泰罗尼亚牧羊学校透露，该地区现只有不到12个牧羊人，而且都已接近退休年龄。
刚过去的4个月里，没有孩子的霍尔达纳一直在为劳拉·马德利上牧羊课。在决定去上加泰罗尼亚牧羊学校之前，这个28岁的生物学女硕士生原本打算回家乡巴塞罗那读博士。
霍尔达纳还在适应“在学校学牧羊、由农业部颁发证书”的新想法。“以前，这种事你都是跟着父亲学的。”他嘟囔着告诉《纽约时报》。不过他也承认，如果马德利不从城市到这里来，很快就没人愿意接过祖先的牧羊鞭了。
年轻一代想过不一样的生活
“我们试图传承这一古老的职业，否则可能不会再有牧羊人。”加泰罗尼亚牧羊学校主管瓦妮莎·弗雷克萨告诉《纽约时报》，该校2009年建校，是西班牙4所同类学校之一。过去6年来，它一直致力于阻止牧羊人的消失。
今年8月，14名学生完成了5个月的课程，从该校毕业。马德利正是其中之一。学生在第一个月的课堂教学中学习营养学、动物疾病学等基础知识后，就被送往各个地区，跟随“资深”牧羊人进行为期4个月的实习。
为了保证“人性化教学”，加泰罗尼亚牧羊学校一直维持很低的招生率，尽管一半以上的申请人拥有大学学位。弗雷克萨认为，这种学校之所以大受欢迎，是因为西班牙的失业率接近历史高位，也因为人们在熙熙攘攘的城市中渴望另一种生活方式。
“全新的年轻一代想过不一样的生活，他们是我们真正的目标候选人。”她说，“更多人渴望了解和生产自己的食物，成为牧羊人是一种勇敢而有意义的选择。”
牧羊学校每年的预算为6.7万欧元（约合人民币47.7万元），欧盟和地区政府补贴70%。学生交500欧元（约合人民币3560元）学费，实习时用劳动换取免费食宿。
美国彭博社称，加泰罗尼亚牧羊学校约80%的学生完成了课程，60%以上继续从事畜牧业。弗雷克萨也表示，该校的毕业生中，3/4已经找到了与农业相关的工作，尽管不一定是做牧羊人。
“牧羊是备受尊敬的职业”
“从前当牧羊人的，往往是家族中智力或身体有障碍、无法从事更重要农活的人。但现在，这是受尊重的职业。”今年夏天已去7个牧场实习过的阿曼德·弗劳加特告诉《纽约时报》。
弗劳加特对这种职业得到的尊重十分享受，另外，做牧羊人的收入在失业率高企的西班牙也较为可观。
据彭博社报道，刚进入农场工作的牧羊人，在包吃包住的情况下每月收入约为680欧元（约合人民币4840元），如果不需要住宿则月薪可达900~1200欧元（约合人民币6405~8540元）。管理上千头羊的山地牧羊人在农忙时节月收入约2000欧元（约合人民币1.42万元）
对35岁的克罗萨斯而言，上牧羊学校“是一种催化剂，让我有勇气开始自己的农业事业”。
如今，他和女友及另一名朋友一起养了120只羊，生产加泰罗尼亚奶酪、酸奶和羊肉。11万欧元（约合人民币78.3万元）的创业投资中，几乎一半来自欧盟和其他机构的农业补贴。
克罗萨斯过去在博物馆工作，他上牧羊学校的决定曾让父母大为震惊。“在我父亲看来，所谓进步就是离开农场、接受教育，最终坐进办公室。”他说，“但他现在常来农场帮我忙。”
而对马德利而言，和霍尔达纳一起工作帮她重塑了对教育的看法。“知识多种多样，在实验室忙碌和管理一块土地同样重要。”她说，“我可能知道他不认识的植物叫什么名字，但他清楚羊该不该吃它。”
结束实习后，马德利希望今年10月在另一座山上正式开始她的放牧生涯。她说：“我想我也能享受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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