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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9月09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在瑞典,你真的可以“活到老,学到老”

本报特约撰稿 郭悦 《 青年参考 》( 2015年09月09日   18 版)

    30岁的黛博拉·阿瓦洛斯曾是一名私人教练,她为了当上老师去瑞典上大学。

    黛博拉·阿瓦洛斯在上课。

    “活到老,学到老”是瑞典人信奉的格言,相当比例的成年人在上大学或接受“非正式”教育。这和美国形成了鲜明对比。为了增加拥有高等教育学历人口的比例,美国政策制定者正努力推动更多成年人上大学,但大龄学生的数量不升反降。


    “只要能付得起生活费就能上学,这是相当给力的特权”

    当讲师邀请接受教师培训的学生分享他们童年记忆中的音乐时,英厄拉·希欧林选了“爱司基地”,但她的同学竟然“不知道他们是谁”。这个欧洲最富传奇色彩的流行组合曾在全世界获得巨大成功,堪称瑞典音乐史上的国宝级组合,但那是上世纪90年代初,希欧林的同学们刚刚学会走路。

    这提醒了30岁的希欧林,在斯德哥尔摩以北64公里的乌普萨拉大学,她比大多数同学大了不止10岁。但她并不孤独。

    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的报告,瑞典“大龄学生”的比例比其他OECD国家更高,25%的瑞典人25岁以后才大学毕业。25~64岁的瑞典人中,66%在上大学、接受在线课程或家庭课程等“非正式”教育。

    “年纪大了再去上大学并不可耻。”在坐落在城市郊区的斯德哥尔摩大学读书的阿格涅斯卡·布隆告诉美国《大西洋月刊》,“你和年轻学生坐在同一个教室里,但没有人会将你看作局外人,你不会被区别对待。”

    此外,在瑞典,大龄学生拥有更多的特殊权利。除了和其他同学一样享受学费全免,他们还有资格获得育儿补贴、生活补贴和低息贷款。雇主必须为上大学的员工无限期地保留职位,尽管没有薪水。学医的瑞典大龄学生偏爱在医院实习,因为这样可以离家人更近。

    “我们习惯了享受这些好处。”刚从瑜伽课课堂出来的希欧林愉快地说。她已经拿到了体育教学的学士学位,并在英国担任私人健身教练。“我们不需要反复考虑。只要能付得起生活费就能上学,这是相当给力的特权。”

    在城市另一端的医学院,31岁的卡尔·安德尔·伦达尔正在努力学习,希望成为一名医生。他的第一份工作是飞行员,在经济的不断起落中经历过数轮裁员和聘用。“我受够了。”已婚的伦达尔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不久前,妻子第二次怀孕,“所以我开始看大学介绍目录”。

    雇主允许他保留职位到2019年,政府提供额外的资金支持,弥补他失去的收入和抚养孩子的费用,且廉价的儿童保育基本不花什么钱。在乌普萨拉一家著名医院实习时,伦达尔拿到了自己的第一笔收入,家庭经济状况不那么紧张了。

    “在瑞典读大学,你是40岁还是20岁无关紧要。”他说,“我不认为自己和其他大龄学生特别、孤立。当然,我们周三晚上没法和同学一块去酒吧,但我们不觉得这很奇怪。”

    美国:重返校园前应仔细权衡风险和回报

    走进大学校门时,黛德丽·罗密欧40岁,帕梅拉·门罗42岁。怀着“教育改善生活”的希望,她们相继攻读学士和硕士学位,但结果截然不同。

    结束了在墨西哥为期一周的惬意假期后,罗密欧回到她在跨国公司公关部总监的职位上。由于雇主为她支付了大部分大学费用,罗密欧还上学生贷款毫无压力。

    “这(上大学)相当疯狂,但它是我一生中最好的决定之一。”今年45岁的罗密欧告诉美国广播公司(ABC)。

    相比之下,背负着4.5万美元(约合人民币28.6万元)学生贷款的门罗,银行账户里只有两美元(约合人民币12.7元)。她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找回上学前的工作——在“维多利亚的秘密”门店里做兼职导购。

    “我如今一贫如洗。”54岁的门罗说,“我认为再次接受教育实际上伤害了我。”许多美国人认为回到大学是个好主意,他们相信花时间、金钱来提高受教育水平,意味着更高的工资、更好的机会和更幸福的生活。美国乔治敦大学教育和劳动力中心的一项研究显示,一生中,大学毕业生平均比只有高中文凭的人多赚84%的钱。

    美国《赫芬顿邮报》称,许多中年美国人成为经济衰退的受害者,许多人为学习新技能、转行或得到更高的学位重新走进大学课堂,也有人认为,这是重塑自我的一种方式。

    重新接受教育能够帮学生打开事业局面、得到高薪工作或在原本的公司升职,也可能带来重大的风险,比如沉重的债务、未获得更高收入等。随着接受全日制高等教育的学生人数增加,越来越多人因此失业。专家认为,成年人在重返校园前应仔细权衡潜在的风险和回报。

    “我能给出的建议是,这真的取决于个人。”佐治亚州金融理财规划师克里斯蒂娜·布里伯纳里亚告诉ABC,“你必须认真考虑自己的年龄、花费,以及毕业后能赚多少钱。”

    上大学前,门罗主要从事收入很低的零售业,她认为拥有大学学位可以让她找到更好、更有安全感的工作,于是辞职,学习阿肯色州大学修辞和写作专业。她希望成为一名作家。

    毕业后,门罗开始申请专业对口的工作,但始终没有被聘用。2009年,她决定攻读语言病理学硕士学位。这一次,她有了更具体的职业规划——临床语言病理学家年收入超过8万美元(约合人民币50万元)。但几个学期后,家人生病让她被迫辍学。如今,她发现自己陷入了比上大学前更糟的境遇——失业,且负债累累。过去几个月,门罗的母亲帮她支付租金。

    相反,罗密欧的雇主为她报销5000美元(约合人民币3.2万元)学费,她自己也积极申请奖学金。学历的提升让她在公司快速晋升,收入也大幅提高。“上大学带来了财务回报和个人满足感,”她说,“我一点都不担心如何支付账单。”

    46岁的伊迪·查尔斯即将从俄亥俄州立大学刑事司法专业毕业,她供职的俄亥俄州交通部为她报销所有学费和教科书费用。她希望新拿到的学位能帮她在退休后找到刑事调查员的工作。

    因为没有学生贷款,这个过渡将容易得多。“作为单身母亲,我很幸运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过体面的生活。”她告诉美国雅虎新闻网,“但我不知道,如果必须偿还债务,自己是否还会回到大学。”

    政府资助帮助大龄学生“回炉”

    “我们面临熟练工人短缺的问题,而且无法用刚毕业的年轻人来替代。这是一种解决方案,但无法改变问题的根本。”芝加哥成人职业教育委员会(CAEL)主席兼首席执行官帕梅拉·泰特告诉美国《大西洋月刊》。

    《今日美国》报认为,网络课程的发展帮许多成年人圆了大学梦。美国《波士顿环球报》称,许多大学正通过安静的宿舍、晚上或周末上课、通勤休息室、儿童保育服务等,吸引年长的学生。

    然而,与瑞典不同,美国政府几乎没有为25岁以上、想回到学校的成年人提供任何支持。

    要得到联邦政府的资助,美国学生必须每学期修至少两门课,但很少有公司能给员工假期去上课。一些州的资助项目彻底向24岁以上的学习者关上了大门。

    没有政策规定美国雇主应该为想上全日制大学的员工保留工作,希望平衡学习与家庭的父母也无法获得帮助。即使他们足够幸运地在雇主那里报销了学费,也必须拿出其中的一部分用于缴税。更何况,经济衰退以来,许多公司已经削减了这部分经费。

    “每个公司都需要拥有更高技能的员工,但我们没有付出任何努力使其成为可能。”泰特说,“看到别的国家做得这么好,真令人沮丧。”

    虽然美国和瑞典对待大龄学习者的态度差别相当大,但布隆认为它们有共同之处:日益复杂的工作要求劳动者拥有更高学历和技能,因而希望成年人回到学校接受再教育。“对美国和瑞典两国而言,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让那些已经拥有较高学历的人回到大学,改善他们的技能。”

    作为网络电话Skype和音乐播放软件Spotify的发源地,瑞典信息技术行业从业者的比例,在OECD国家中成为仅次于芬兰的第二名。而在美国,知识经济的不断发展意味着,到2020年,65%的工作将要求求职者接受过某种形式的大学训练。根据乔治敦大学教育与劳动力中心的数据,以目前的增长速度,届时职位缺口将达500万人。如今,大约40%的美国人和36%的瑞典人拥有大学学历。

    “这就是为什么如此多的人关注招收大龄学生的问题。”泰特如是评论美国的高等教育现状,“这是个奇怪的谜题,在我们迫切需要成年学生的时候却有这么多政策和体制障碍,难怪很少有大龄学生申请‘回炉’。”

    在布隆看来,国家的慷慨解囊是许多年长的学生回到学校的原因之一。但他补充道,文化原因同样不可小觑,在瑞典,人们普遍信奉“活到老,学到老”的格言。

 

在瑞典,你真的可以“活到老,学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