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会包揽流行音乐市场吗

    让机器写歌靠不靠谱

    拿几张空白的五线谱，选个调子，找个温和的节奏，谱下一段旋律，再加上直抒胸臆的歌词——关于爱情？关于迷失？关于孤独？一首流行歌曲就这样诞生了。

    好吧，信手拈来的曲子和大白话歌词可能火不起来，但大多数流行歌曲都奉行着通用的准则：大调相似、节奏适中、主题俗气，最终通过包装成为洗脑神曲。

    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如果创作如此轻易，那我们能否机械化地生产和复制流行歌曲？能否让作曲家输入一个主题，然后由机器创作出旋律和歌词，生成一首经过包装就能火起来的流行歌曲？

    “除非你根本没想让人们接受这首歌。”在美国罗切斯特大学流行音乐学院院长约翰·科瓦奇看来，让机器人创作流行歌曲并不可行，因为流行音乐的文化价值大于音乐本身。今天人们最欣赏的歌曲和5年前不同，当年统领流行乐坛的披头士放在今天，也可能红不了。

    我们的耳朵已熟悉了“深度加工”的音乐，或许不再欣赏吉他弹唱。此外，有太多的歌曲被囊括进了流行音乐的范畴，甚至有人认为，流行音乐就是所有音乐。科瓦奇认为，“这种局面是社会和文化导致的。”

    换个角度思考，因为流行音乐在不断适应潮流而变化，没人知道什么样的歌能真正火起来。那些高居排行榜、在你脑海中不断回响的歌总有其过人之处，任何人拿过一张乐谱都能随意写出一首歌，但没人能预测，那首歌能否引发公众的共鸣。

    于是，唱片公司和艺术家们试图反向操作，将流行元素加入新歌，认为这样就能制造出一大批广受欢迎的东西。《寻觅歌手》一书的作者、美国圣约翰大学历史教授苏珊·施密特称，音乐家试图通过电子仪器拆分“神曲”，然后将重要元素融入新歌。

    但将一首歌拆分、再用零部件重组另一首歌的做法并未成功。流行音乐之所以流行，取决于音乐家的创作，也和受众有关。未来的流行歌手并不一定具备如今当红歌星的条件，唱着与当下流行音乐相似的歌曲。

    初音未来：顺应流行趋势的偶像

    未来的明星该看上去更像是初音未来。这个日本流行歌手并非真实存在的人，通过全息投影才能在舞台上表演。她是歌姬，也是一个程序，拥有庞大的铁杆粉丝团，在日本家喻户晓，还曾为Lady Gaga在日本的演唱会担任开场嘉宾。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上过美国脱口秀节目。

    《纽约》杂志曾刊登关于她的文章，称：“她唱什么样的歌，完全取决于你的愿望，这是流行音乐未来发展的趋势。初音未来的存在已证明，虚拟偶像也能有粉丝，即使他们不能和粉丝拍照，也无法写出亲笔签名，但依旧能成名。”

    初音未来带来的革命性事实是，她的所有作品包括演唱会的歌曲，都是由粉丝写的。他们中的一些人根本不懂音乐，在为她谱曲前从未写过歌。“像初音未来一样的偶像真的很少见。”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教授奈特说，“她和Lady Gaga等明星不同，她的存在是粉丝表达自己的一种途径。”

    初音未来是人类创造力的体现，这种特性令她看上去像是YouTube一类的分享网站，只不过拥有人类的面孔，还被赋予了个性。她的出现顺应了音乐生产渠道的改变：音乐家可以通过各种渠道，为广泛的听众创作和推广歌曲。也因此，音乐家们不需要各种标签了，他们有能力独立向前发展。

    逆向研究不适用于流行乐

    当然，艺术家们不会个个都创造出顶着一头蓝发的虚拟偶像，传播的便利意味着更加饱和的流行音乐市场，这就构成了新挑战：音乐家们需要反向研究流行趋势，而非流行歌曲。

    现在还没人能做到，但流媒体（商家用视频传送服务器把节目当成数据包发出，传到网络上）为我们提供了部分答案。

    现代人有数不清的方式来听音乐，广播中、随身设备上，但最易掌控的还是通过互联网。用户在音乐网站输入自己的喜好，网站就开始播放符合条件的音乐，同时，用户也告诉了网站，什么样的歌曲和艺术形式最受欢迎。这正是在以逆向研究的方式，了解听众喜好。

    但这并不完美，如网站根据用户喜好随机播放的歌曲，很可能踩了用户的“雷”。最重要的是，用数据追踪听众喜好很可能适得其反——我们越是听一首歌，它就越流行，更多的音乐工作室就想复制这首歌的成功，音乐也会越来越重复。

    总之，所有迹象都表明流行音乐的发展之路理当崎岖，但现实中情况还不错。至少科瓦奇这样认为。“不管发生什么，人们总会因某段旋律而爱上一首歌，或一些有品质的音乐。为了让歌曲更受欢迎，我们会赋予它情感，这就需要音乐的背后有一个真实的人存在。”

    唱衰流行音乐产业很容易，但要知道，就在不久前，人们还在感叹用随身设备储存数千首歌曲是多么惊人。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是更努力地吸引听众的注意力，如果扎辫子的全息影像能办到这件事，那么未来的流行音乐界一定还会出现更多令人大跌眼镜的景象。

    ▋美国《大西洋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