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的摩骚乱是“缓慢发酵的危机”

    25岁的美国非洲裔青年弗莱迪·格雷被巴尔的摩警察拘禁期间死亡的事件已过去近1个月，全国性的抗议浪潮逐渐消退，但巴尔的摩的生活仍然没有恢复正常。

    种族隔离仍然存在

    5月的一个早晨，当了40年警察的美国黑人马科斯穿着制服走上街头，发现有些东西不一样了。非裔美国人对着他摇头皱眉，司机看到他后减慢车速、脸色阴沉。当他加入白人同事的队伍，疏导集会人群时，他听到有人喊道：“我们比你们人多！”“这是我们的城市，这是我们的地盘。”

    他曾经愿意在公共场所穿警察制服，因为会带来认同和尊重，但过去一周，“我第一次觉得我的制服很滑稽”。他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人们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是个疯子。”

    马科斯和另一位黑人警察凯文都出生在巴尔的摩，加入警队超过40年。他们对CNN说，骚乱让居民和警察都筋疲力尽，大家都希望生活尽快回归正常。

    这场风波的起因是，4月19日，被警察拘禁的25岁黑人青年格雷因脊柱受伤过世。他从2009年起屡次因贩毒进出法庭。他的亲友证明，格雷确实通过贩毒养家糊口。不过，他的死引起了当地黑人社区的抗议，这股风潮很快蔓延到全美的大型城市。

    警察最后一次逮捕格雷的罪名是拒捕。人们怀疑格雷在警车中遭到了虐待——警察故意将车开得东倒西歪，车内的嫌疑人像弹珠一样弹来弹去，直接导致他脊柱受伤。

    5月8日，美国司法部门应巴尔的摩市长史蒂芬妮·罗琳-布雷克的请求，开始了对当地警察局的调查。因格雷猝死一案被停职的6名警察中，有3名黑人、3名白人，他们中的一些人面临谋杀和过失杀人的指控。这支涉案的警察队伍是巴尔的摩警察部门的缩影。曾有美国议员提出，由于有黑人警察被起诉，该事件不应与种族挂钩。不过《纽约时报》认为，这只能证明，警察局中也存在种族问题。

    63岁的退休警员霍普森告诉《纽约时报》：“有两个巴尔的摩，也有两个巴尔的摩警察局。警局是种族主义非常严重的地方。”

    黑人社区的居民多数对警察抱有戒心。马科斯回忆称，曾有一个黑人少年因谋杀未遂被逮捕，他的母亲指责马科斯是“叛徒”。

    也有黑人感谢他在骚乱中阻止抢劫、保护社区内为数不多的商店。“这个城市还是有好人的。”马科斯说。但更多的黑人社区居民认为，巴尔的摩警局中充斥着坏警察。

    巴尔的摩的人口中2/3是黑人，虽然也有非裔美国人在该市的行政体系中担任要职，但他们的成长环境与普通黑人不同，更像“皮肤黝黑的白人”。在巴尔的摩，种族隔离仍然存在，白人住在海港边，黑人聚居在内城。这个“不相往来”的划界最初是为了“保护白人的安全”。

    贫困是所有问题的根源？

    5月9日，美国黑人歌手普林斯发布新歌《巴尔的摩》，声援全美抗议种族隔离和司法不公的浪潮，要求正义和和平。歌中唱道：“有人听到我们的祈祷吗？为了迈克尔·布朗和弗莱迪·格雷。和平不止是没有战争……如果没有正义，和平就不存在。”

    骚乱中，示威者向警察投掷瓶子和燃气罐，毁坏了很多建筑和汽车。美国总统奥巴马愤怒地批评骚乱者“毫无道理的暴力和破坏”。国民警卫队被派往巴尔的摩制止动乱，这是1968年以来的头一次。然而暴力事件背后，是“缓慢发酵的危机”。

    美国记者菲尼斯·德普在报道了巴尔的摩的骚乱后警告：“美国必须严肃对待种族问题，不然会有更多大城市被夷为平地。”他认为黑人领袖没有代表当地居民的利益，贫穷是造成全美范围内种族关系紧张的重要原因。

    《纽约时报》认为，巴尔的摩的骚乱让人们聚焦非裔社区的贫困和孤立。“志愿者主动帮助我们清理街道，以为那些凌乱破败是骚乱留下的残局。他们错了，我们每天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环境。”当地居民艾瑞克·阿尔逊告诉英国广播公司。

    哈佛大学最近的研究显示，在帮助黑人孩子改变命运、摆脱贫困方面，巴尔的摩是美国大城市中表现最差的。在这里长大的黑人到26岁时的平均收入，比在美国其他地方长大的同龄黑人少28%。

    有人呼吁联邦政府拨款缓解巴尔的摩的贫困。美国《新闻周刊》称，实践证明这根本行不通，因为当地政府行政能力有限，无法将这些钱花在刀刃上。2003年到2013年，巴尔的摩接受了40亿美元的联邦和地方资助，但1/4的人仍生活在贫困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