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只“打虎”，难反腐
本报记者 张慧
《
青年参考
》（
2015年05月13日
06
版）
 |
俄罗斯国防部的前财务负责人瓦西里耶娃被判5年监禁。 |
对俄罗斯政府来说，反腐永远“在路上”。随着经济危机打击国民信心，克里姆林宫表现出的“打老虎”决心史无前例，但实际效果有待考察。
危机当前，靠反腐改变命运
5月8日，莫斯科法庭以大规模贪污、盗取国家财产和洗钱罪，判处国防部前财务负责人瓦西里耶娃5年监禁。其4名同案犯将身陷囹圄3年半到4年半不等。这5名因贪污获罪的前高官还需依照判决“吐出”1.23亿卢布（约合人民币1506万元），弥补国家损失。
俄媒似乎从此案中看到了政府大力反腐的决心和希望。
2012年，俄最高执法机构联邦调查委员会怀疑国防部下属公司RosOboronServis存在腐败，瓦西里耶娃和其他公司高层涉嫌低价出售国家财产。
时任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是瓦西里耶娃的密友和伯乐，这一丑闻直接导致了谢尔久科夫的下台。他本人虽没有受到起诉，但因滥用权力被调查，直到去年3月的全国大赦才全身而退。
司法人员最初估计，这起贪污案造成了30亿卢布（约合人民币3.7亿元）的国家损失，但随着一些不动产被陆续归还国防部，最终涉案金额被定为5亿卢布（约合人民币6120万元）。
从今年1月开始，克里姆林宫的一系列行动让《莫斯科时报》揣测，这次反腐要“玩真的”了。总统办公厅主任谢尔盖·伊万诺夫在为地方大员举行的“动员会”上表示，腐败“从国家和人民手中盗取本来能用于发展经济的资源”。
在西方的严厉制裁和国际原油价格下跌的背景下，俄罗斯仍然希望2015年的经济增长率能达到5%。世界银行却悲观预测，俄实际经济增长率会下降3.8个百分点。
为了证明世界银行错了，克里姆林宫呼吁官员不要“将钱花在让自己过得舒服上”，而应该成为“行为无可挑剔的谦逊楷模”。俄出台一系列法令，禁止官员开设外国银行账户和使用境外国际金融服务。有律师告诉《莫斯科时报》，此举避免了腐败官员转移资产，对治理腐败有奇效，因为这样一来，贪污官员只能将赃款存入俄罗斯国内银行，随时可能遭到调查。
日本经济新闻网认为，这场由政府高层主导的反腐运动，可能左右经济困境中的俄罗斯的命运。
财产公开无益于反腐？
俄罗斯官员的财产公开制度已实行多年。从俄政府4月15日公布的总统收入来看，普京2014年入账760万卢布（约合人民币93万元），比前一年翻了一番。去年，他为了应对经济危机和卢布贬值，给克里姆林宫的雇员薪资翻倍，他本人也是这一政策的受益者。
普京申报的财产还包括两辆伏尔加牌轿车、一套77平米的公寓、一个车库、一辆苏联拉达尼瓦四轮驱动车，以及一辆帐篷拖车。
总统做出榜样后，官员们纷纷有样学样。与那些富裕的部长相比，普京的收入显得有些“寒酸”。商人出身的副总理亚历山大·赫洛波宁2014年赚了2.8亿卢布（约合人民币3427万元）；出产石油的Khanty-Mansiisk自治区也出产富裕的参议员，该区的维克托·皮丘金去年入账2.62亿卢布（约合人民币3207万元），在议员中拔得头筹，收入最低的议员去年也有62万卢布（约合人民币7.6万元）进账，远远超过俄罗斯人均收入水平。官员的财产申报中竞相出现豪宅豪车，有人甚至拥有3辆宾利轿车，在欧美拥有房产的人不在少数。
致力于全球腐败监督的非政府组织“透明国际”指出，俄政府只要求官员公布财产，却不要求说明财富来源，是反腐的重大漏洞。
今年春天，俄民间反腐斗士屡屡向国有企业施压，要求国企高层像公务员那样公布个人财产，遭到拒绝。俄石油公司近日迫于压力，公布了CEO伊格尔·谢钦去年的收入，不过该公司只是模糊地表示，加上年终奖，谢钦的收入介于900万至1200万美元之间，仅为美国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CEO收入的1/3。《莫斯科时报》对这个数字表示怀疑，称其“欲盖弥彰”。
民众容忍度急剧下降
经济危机让腐败问题凸显。由于政府消减公共开支，莫斯科的一些消防员和警察开始通过索贿增加收入。收入减少的民众对腐败的容忍度，正在急剧降低。
列瓦达民调机构2014年的数据称，40%的受访者认为普京与腐败脱不了干系，只有18%的人深信他绝不贪污。俄博客网站“Readrussia”预测，未来一年，俄罗斯各地因不满贪污引发的小型抗议将此起彼伏。
上个月，俄第二大银行负责人之一、前财长扎多尔诺夫·米哈伊尔在一次国际会议上表示，当今俄罗斯的腐败情况比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更加严重，达到“难以想象”的程度。国际文传电讯社称，他谴责政府“不执行基本的监管职能”。
然而，“Readrussia”网站认为，应该分情况讨论。“小规模、掠夺性的贪腐数量少多了，如今的腐败都很‘正规’。”该网站称，“25年前，人们找不准行贿目标，也不知道该塞多少钱，因此并非总能通过行贿得偿所愿。现在，人们行贿的目标更明确，受贿者也更‘负责任’，拿人钱财就会‘诚实’地替人办事。”
5月5日，全球战略咨询公司AlixPartners发布年度反腐报告，称全球85%的受访企业表示腐败威胁了商业活动，其中75%认为俄罗斯是“重灾区”；22%的企业表示去年曾因竞争对手向官员行贿，而失去商业订单；62%的企业认为，在俄罗斯不采用贿赂手段，就无法做生意；27%的受访者会因为腐败盛行，而在投资时“避开俄罗斯”。
俄总统办公厅主任谢尔盖·伊万诺夫今年1月表示，腐败“直接威胁了俄罗斯的国家安全和主权”。虽然认识深刻，俄政府在“打老虎”方面却是口号响亮、行动敷衍。今年1月，俄政府公布了2014年上半年腐败调查的情况，共有12万人遭到调查，5000人获罪，但只有200名官员被停职，“打虎”成功率仅为1/600。
对俄罗斯政府来说，反腐永远“在路上”。随着经济危机打击国民信心，克里姆林宫表现出的“打老虎”决心史无前例，但实际效果有待考察。
危机当前，靠反腐改变命运
5月8日，莫斯科法庭以大规模贪污、盗取国家财产和洗钱罪，判处国防部前财务负责人瓦西里耶娃5年监禁。其4名同案犯将身陷囹圄3年半到4年半不等。这5名因贪污获罪的前高官还需依照判决“吐出”1.23亿卢布（约合人民币1506万元），弥补国家损失。
俄媒似乎从此案中看到了政府大力反腐的决心和希望。
2012年，俄最高执法机构联邦调查委员会怀疑国防部下属公司RosOboronServis存在腐败，瓦西里耶娃和其他公司高层涉嫌低价出售国家财产。
时任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是瓦西里耶娃的密友和伯乐，这一丑闻直接导致了谢尔久科夫的下台。他本人虽没有受到起诉，但因滥用权力被调查，直到去年3月的全国大赦才全身而退。
司法人员最初估计，这起贪污案造成了30亿卢布（约合人民币3.7亿元）的国家损失，但随着一些不动产被陆续归还国防部，最终涉案金额被定为5亿卢布（约合人民币6120万元）。
从今年1月开始，克里姆林宫的一系列行动让《莫斯科时报》揣测，这次反腐要“玩真的”了。总统办公厅主任谢尔盖·伊万诺夫在为地方大员举行的“动员会”上表示，腐败“从国家和人民手中盗取本来能用于发展经济的资源”。
在西方的严厉制裁和国际原油价格下跌的背景下，俄罗斯仍然希望2015年的经济增长率能达到5%。世界银行却悲观预测，俄实际经济增长率会下降3.8个百分点。
为了证明世界银行错了，克里姆林宫呼吁官员不要“将钱花在让自己过得舒服上”，而应该成为“行为无可挑剔的谦逊楷模”。俄出台一系列法令，禁止官员开设外国银行账户和使用境外国际金融服务。有律师告诉《莫斯科时报》，此举避免了腐败官员转移资产，对治理腐败有奇效，因为这样一来，贪污官员只能将赃款存入俄罗斯国内银行，随时可能遭到调查。
日本经济新闻网认为，这场由政府高层主导的反腐运动，可能左右经济困境中的俄罗斯的命运。
财产公开无益于反腐？
俄罗斯官员的财产公开制度已实行多年。从俄政府4月15日公布的总统收入来看，普京2014年入账760万卢布（约合人民币93万元），比前一年翻了一番。去年，他为了应对经济危机和卢布贬值，给克里姆林宫的雇员薪资翻倍，他本人也是这一政策的受益者。
普京申报的财产还包括两辆伏尔加牌轿车、一套77平米的公寓、一个车库、一辆苏联拉达尼瓦四轮驱动车，以及一辆帐篷拖车。
总统做出榜样后，官员们纷纷有样学样。与那些富裕的部长相比，普京的收入显得有些“寒酸”。商人出身的副总理亚历山大·赫洛波宁2014年赚了2.8亿卢布（约合人民币3427万元）；出产石油的Khanty-Mansiisk自治区也出产富裕的参议员，该区的维克托·皮丘金去年入账2.62亿卢布（约合人民币3207万元），在议员中拔得头筹，收入最低的议员去年也有62万卢布（约合人民币7.6万元）进账，远远超过俄罗斯人均收入水平。官员的财产申报中竞相出现豪宅豪车，有人甚至拥有3辆宾利轿车，在欧美拥有房产的人不在少数。
致力于全球腐败监督的非政府组织“透明国际”指出，俄政府只要求官员公布财产，却不要求说明财富来源，是反腐的重大漏洞。
今年春天，俄民间反腐斗士屡屡向国有企业施压，要求国企高层像公务员那样公布个人财产，遭到拒绝。俄石油公司近日迫于压力，公布了CEO伊格尔·谢钦去年的收入，不过该公司只是模糊地表示，加上年终奖，谢钦的收入介于900万至1200万美元之间，仅为美国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CEO收入的1/3。《莫斯科时报》对这个数字表示怀疑，称其“欲盖弥彰”。
民众容忍度急剧下降
经济危机让腐败问题凸显。由于政府消减公共开支，莫斯科的一些消防员和警察开始通过索贿增加收入。收入减少的民众对腐败的容忍度，正在急剧降低。
列瓦达民调机构2014年的数据称，40%的受访者认为普京与腐败脱不了干系，只有18%的人深信他绝不贪污。俄博客网站“Readrussia”预测，未来一年，俄罗斯各地因不满贪污引发的小型抗议将此起彼伏。
上个月，俄第二大银行负责人之一、前财长扎多尔诺夫·米哈伊尔在一次国际会议上表示，当今俄罗斯的腐败情况比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更加严重，达到“难以想象”的程度。国际文传电讯社称，他谴责政府“不执行基本的监管职能”。
然而，“Readrussia”网站认为，应该分情况讨论。“小规模、掠夺性的贪腐数量少多了，如今的腐败都很‘正规’。”该网站称，“25年前，人们找不准行贿目标，也不知道该塞多少钱，因此并非总能通过行贿得偿所愿。现在，人们行贿的目标更明确，受贿者也更‘负责任’，拿人钱财就会‘诚实’地替人办事。”
5月5日，全球战略咨询公司AlixPartners发布年度反腐报告，称全球85%的受访企业表示腐败威胁了商业活动，其中75%认为俄罗斯是“重灾区”；22%的企业表示去年曾因竞争对手向官员行贿，而失去商业订单；62%的企业认为，在俄罗斯不采用贿赂手段，就无法做生意；27%的受访者会因为腐败盛行，而在投资时“避开俄罗斯”。
俄总统办公厅主任谢尔盖·伊万诺夫今年1月表示，腐败“直接威胁了俄罗斯的国家安全和主权”。虽然认识深刻，俄政府在“打老虎”方面却是口号响亮、行动敷衍。今年1月，俄政府公布了2014年上半年腐败调查的情况，共有12万人遭到调查，5000人获罪，但只有200名官员被停职，“打虎”成功率仅为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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