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死亡大桥”架起求生之网
Thomas Stephens 编译 小雷
《
青年参考
》（
2014年12月24日
34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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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门大桥装了安全网会是什么样？这是一位艺术家制作的效果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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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跳与不跳，它就在那里，懒得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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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伯尔尼大教堂平台的两座绿顶塔楼之间，可以看到安装在下方7米处的安全网。 |
厌世者只想结束生命，不想受伤
美国旧金山的金门大桥自1937通行，已有上千人在此自杀，每年在作为当地标志性建筑吸引超过1000万游客的同时，它也成了全球最热门的“自杀圣地”之一，甚至获得恶名“死亡大桥”。去年，官方统计的跳桥轻生者为46人，创下金门大桥的最高纪录，另有118人因被劝解而放弃自杀。
金门大桥总长2737米，究竟曾有多少人从此跳下仍是未知数。旧金山湾周围洋流冲力很大，在人们营救之前轻生者往往已被浪潮推入海里，因此统计数据只包括被人看到或尸体被找到的跳桥者。
如何防止人们在此轻生，令当地政府十分头疼。专家多次提议为大桥安装防护网，但由于资金等问题屡屡搁浅。不久前，加州终于通过一项基金计划，决定花费7600万美元在桥上安装防护装置以防止人们自杀。
为工程掏4900万美元“大头”的将是联邦政府，此外负责监护大桥的金门大桥高速路及交通局提供2000万美金，剩下700万来自加州政府精神健康服务基金。工程将于明年招标，2018年竣工。
按计划，防护网将伸出两侧桥面约6米，令自杀者无法跌入冰冷的海中，但他们可能受伤。一些从10年前就开始推动防护网计划的自杀者亲属表示欣慰，希望这处名胜不再成为生命终结的伤心地。
金门大桥高速路及交通局局长丹尼斯·马利根在解释这一工程时，特别提到了瑞士首都伯尔尼大教堂平台的经验。这座著名的平台紧靠该市的大教堂，能将阿尔河尽收眼底，平台以下33米处则是混凝土路面。
马利根称，自1998年伯尔尼大教堂在距平台矮墙上沿7米处安装保护网后，不曾有一个人试过在这里自杀，只从网上吊起过两只狗和几辆自行车。“下落7米掉进钢网里会很痛苦。厌世者只是想结束生命，而不是让自己受伤。”
令旁人“不可接受”之死
对人们会去其他地方自杀的担心似乎也是多余的。1978年一项针对515人的跟踪调查显示，在1937~1971年间，这些人曾试图从金门大桥上跳海自杀，却被阻止。研究者发现，他们中94%不是健在就是正常死亡，只有6%自杀或死于疑似自杀性事故。
这证实了大桥围栏基金会的保罗·马勒的观点，即自杀是可以预防的。“最重要的是限制致命手段的易得性。”他说。该基金会的工作就是防止有人从金门大桥上跳海自杀。
“自杀者的求死状态只会持续一段时间。这个时间可能非常短，以小时计算，也可能是几天。预防核心在于找到自杀者，把他们送到安全地方呆一阵子，直到自杀冲动消退。”
伯尔尼拥有多座高架桥和其他高落差结构，因此30%的自杀是纵身一跳的结果，并且通常是跳桥。在1998年当地有关部门采取行动以前，这个数字更是高达60%。
1996~1998年间，7人从大教堂平台跳下，跌落在大门前的人行道上。1998年1月，一名自杀者竟然在离一个10岁男孩近在咫尺之处落地。于是当年年底，钢网就在大教堂平台安装完毕。
被饶过的不止是深受心理创伤的行人，专业救援人员也不必再面对可怕的清理工作，还能削减相关健康成本。
伯尔尼市议会成员埃里希·赫斯目睹过一次自杀。“当时我乘电车经过教会场桥，某人跳桥时，我正好在向窗外看。我在下一站下了车，对自己说，这种局面实在不能接受——我知道有不少人以这种方式自杀。”
赫斯提出的预防跳桥自杀动议在2009年得到市议会通过，教会场桥和谷仓桥两侧都竖起了铁丝围栏。市政府称围栏非常有效，跳这两座桥自杀的人数“大幅下降”。确切数据不易得到，因为有关各方都不愿给出细节——专家也警告说，过量的信息或媒体报导可能促使这类自杀数量上升。但赫斯指出：“装安全网前每年几乎有10人从伯尔尼的桥上跳下自杀，现在基本为零。”
花大钱阻止人自杀，值不值？
今年2月，伯尔尼市议会投票决定斥资645万瑞郎（约合4410万元人民币），把铁丝围栏替换成类似大教堂平台的那种保护网。这也是金门大桥要采用的模式。
然而投票并未获得一致赞同，有些政治家抱怨造价太高，其他人则担心破坏历史遗迹——两座桥都建于一个多世纪前，同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的组成部分。
“拯救生命比美观更重要。”赫斯对此回应道。
据伯尔尼市政工程部的迪特·阿诺德介绍，美国人对伯尔尼的兴趣始于2008年。当时加州交通部联系他们，询问在大教堂平台下使用安全网的经验。不过有些批评人士认为，花那么多钱阻止人自杀不应是国家的责任。
“什么叫‘那么多钱’？我们在考虑一次性基建费用，它可能够用50年、75年，而如果什么都不做，推算一下，这段时间里也许又有两千人自杀。”马勒说，“我们在高速公路、桥梁安全改造等地方投的钱更多，死亡人数却更少。比方他们正在花2500万美元在金门大桥上搭建活动式中央分隔护栏，以防迎面车辆相撞。这是个极其合理的安全投资，可我相信，从1970年至今这类事故造成的死亡人数还不到20人。”
“所以从安全和拯救生命的角度而言，（安装防自杀防护网）是非常好的投资。”马勒下了结论。
□瑞士资讯网swissinfo.ch
厌世者只想结束生命，不想受伤
美国旧金山的金门大桥自1937通行，已有上千人在此自杀，每年在作为当地标志性建筑吸引超过1000万游客的同时，它也成了全球最热门的“自杀圣地”之一，甚至获得恶名“死亡大桥”。去年，官方统计的跳桥轻生者为46人，创下金门大桥的最高纪录，另有118人因被劝解而放弃自杀。
金门大桥总长2737米，究竟曾有多少人从此跳下仍是未知数。旧金山湾周围洋流冲力很大，在人们营救之前轻生者往往已被浪潮推入海里，因此统计数据只包括被人看到或尸体被找到的跳桥者。
如何防止人们在此轻生，令当地政府十分头疼。专家多次提议为大桥安装防护网，但由于资金等问题屡屡搁浅。不久前，加州终于通过一项基金计划，决定花费7600万美元在桥上安装防护装置以防止人们自杀。
为工程掏4900万美元“大头”的将是联邦政府，此外负责监护大桥的金门大桥高速路及交通局提供2000万美金，剩下700万来自加州政府精神健康服务基金。工程将于明年招标，2018年竣工。
按计划，防护网将伸出两侧桥面约6米，令自杀者无法跌入冰冷的海中，但他们可能受伤。一些从10年前就开始推动防护网计划的自杀者亲属表示欣慰，希望这处名胜不再成为生命终结的伤心地。
金门大桥高速路及交通局局长丹尼斯·马利根在解释这一工程时，特别提到了瑞士首都伯尔尼大教堂平台的经验。这座著名的平台紧靠该市的大教堂，能将阿尔河尽收眼底，平台以下33米处则是混凝土路面。
马利根称，自1998年伯尔尼大教堂在距平台矮墙上沿7米处安装保护网后，不曾有一个人试过在这里自杀，只从网上吊起过两只狗和几辆自行车。“下落7米掉进钢网里会很痛苦。厌世者只是想结束生命，而不是让自己受伤。”
令旁人“不可接受”之死
对人们会去其他地方自杀的担心似乎也是多余的。1978年一项针对515人的跟踪调查显示，在1937~1971年间，这些人曾试图从金门大桥上跳海自杀，却被阻止。研究者发现，他们中94%不是健在就是正常死亡，只有6%自杀或死于疑似自杀性事故。
这证实了大桥围栏基金会的保罗·马勒的观点，即自杀是可以预防的。“最重要的是限制致命手段的易得性。”他说。该基金会的工作就是防止有人从金门大桥上跳海自杀。
“自杀者的求死状态只会持续一段时间。这个时间可能非常短，以小时计算，也可能是几天。预防核心在于找到自杀者，把他们送到安全地方呆一阵子，直到自杀冲动消退。”
伯尔尼拥有多座高架桥和其他高落差结构，因此30%的自杀是纵身一跳的结果，并且通常是跳桥。在1998年当地有关部门采取行动以前，这个数字更是高达60%。
1996~1998年间，7人从大教堂平台跳下，跌落在大门前的人行道上。1998年1月，一名自杀者竟然在离一个10岁男孩近在咫尺之处落地。于是当年年底，钢网就在大教堂平台安装完毕。
被饶过的不止是深受心理创伤的行人，专业救援人员也不必再面对可怕的清理工作，还能削减相关健康成本。
伯尔尼市议会成员埃里希·赫斯目睹过一次自杀。“当时我乘电车经过教会场桥，某人跳桥时，我正好在向窗外看。我在下一站下了车，对自己说，这种局面实在不能接受——我知道有不少人以这种方式自杀。”
赫斯提出的预防跳桥自杀动议在2009年得到市议会通过，教会场桥和谷仓桥两侧都竖起了铁丝围栏。市政府称围栏非常有效，跳这两座桥自杀的人数“大幅下降”。确切数据不易得到，因为有关各方都不愿给出细节——专家也警告说，过量的信息或媒体报导可能促使这类自杀数量上升。但赫斯指出：“装安全网前每年几乎有10人从伯尔尼的桥上跳下自杀，现在基本为零。”
花大钱阻止人自杀，值不值？
今年2月，伯尔尼市议会投票决定斥资645万瑞郎（约合4410万元人民币），把铁丝围栏替换成类似大教堂平台的那种保护网。这也是金门大桥要采用的模式。
然而投票并未获得一致赞同，有些政治家抱怨造价太高，其他人则担心破坏历史遗迹——两座桥都建于一个多世纪前，同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的组成部分。
“拯救生命比美观更重要。”赫斯对此回应道。
据伯尔尼市政工程部的迪特·阿诺德介绍，美国人对伯尔尼的兴趣始于2008年。当时加州交通部联系他们，询问在大教堂平台下使用安全网的经验。不过有些批评人士认为，花那么多钱阻止人自杀不应是国家的责任。
“什么叫‘那么多钱’？我们在考虑一次性基建费用，它可能够用50年、75年，而如果什么都不做，推算一下，这段时间里也许又有两千人自杀。”马勒说，“我们在高速公路、桥梁安全改造等地方投的钱更多，死亡人数却更少。比方他们正在花2500万美元在金门大桥上搭建活动式中央分隔护栏，以防迎面车辆相撞。这是个极其合理的安全投资，可我相信，从1970年至今这类事故造成的死亡人数还不到20人。”
“所以从安全和拯救生命的角度而言，（安装防自杀防护网）是非常好的投资。”马勒下了结论。
□瑞士资讯网swissinfo.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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