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价暴跌，是危机的终结还是开始？

    油价暴跌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过山车”的节奏，是一种自由落体式的崩溃。这次油价暴跌会不会重演2008年的那一幕呢？

    油价还会跌吗？这几乎成为当下国际政治经济舞台上最受关注的话题。在不知不觉中，油价已经被腰斩，就在半年前，这还是无法想像的。经过半年的跌势，油价已经降至5年来新低，正朝着金融危机以来的新低迈进，除了供需的基本面发生变化之外，金融市场的调整是这次油价暴跌的主要原因，资本逃离原油市场，被金融市场抛弃的原油成为强势美元的受害者。

    油价的暴跌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过山车”的节奏，是一种自由落体式的崩溃，触底反弹的底点在哪里呢？没有人知道。油价内涵金融属性，如果受到资本市场的追捧，那可能一冲飞天，2008年达到147美元的高点，但是一路狂跌，在30美元的底部触底反弹。这次油价暴跌会不会重演2008年的那一幕呢？如果是的话，那对产油国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现在油价已经跌破了60美元的心理底线，页岩油的开发成本就在60美元上下，在成本的约束之下，页岩油的产量即将达到峰值。

    这种状况下，产油国还是没有达成限产的协议，而是打开了价格战，将竞争对手的份额压低，同时也将非常规能源挤出市场。这一自相残杀的战术对沙特这种拥有丰富外汇储备的产油国来说是比较理性的选择。从长远来看，石油就是一种抵押品，如果现在将对手挤出去，那现在价格战血拼造成的损失会在未来油价暴涨中补偿回来。沙特愿意将油价交给市场，而国际能源署则下调了石油需求，供大于求已经成为未来一段时间的常态。

    油价暴跌的最大动力在于美元走强，这是全球金融市场风向的重大变化，美国退出量化宽松，2015年加息的窗口已经打开，强势美元来袭。美元指数已经上升7%以上，成为2014年表现最为坚挺的货币，加上美国经济复苏，全球资本开始汇聚于美国，美元资产成为新的避风港湾。数百亿美元的原油资产转向美元资产，本来原油市场规模就比较小，资金大规模外流造成水位急剧下降，油价暴跌也就成为必然。金融市场已经脱离了实体经济，并且具有了自己的逻辑，资产价格的涨跌与市场预期密不可分，投机性心理的驱使下，资金会随风而动，被资本追逐的商品价格会出现暴涨，一旦上涨的预期消失，又会急转而下，大幅度下跌。

    美元走强，意味着油价必然下探，因为油价是以美元计价和结算的。强势美元意味着美国市场成为经济增长的新动力，美国对美元的吸纳能力大大提高，美国实体经济的复苏让美元回流。这一回流不但造成了油价的下跌，而且让产油国货币几乎陷入崩溃的境地，卢布即将跌穿60大关，早就超过了俄罗斯央行的心理底线，除了加息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干预汇市，也无济于事，今年俄罗斯资本外流将达到1250亿美元，在资本的大进大出的冲击下，俄罗斯45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显得无能为力。俄罗斯央行几乎放弃了卢布保卫战。

    油价下跌和货币贬值让产油国喘不过气了，对石油消费国来说是不是就是福音呢？油价已经下跌，车主们节省了不少油钱，而这些钱可能会被用来消费其他商品，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减税刺激。但是全球经济已经高度相互依赖，产油国的日子不好过，石油收入减少，货币暴贬，进口商品价格高企，产油国的市场萎缩对商品生产国也是一种拖累。

    油价暴跌，意味着全球经济格局正在重新洗牌，强势美元不但驯服了试图挑战美元霸权的产油国，而且让资本再次回流到美国市场，支撑美国经济的复苏。更严重的是，在过去四五年时间里，数万亿美元流出美国，新兴市场国家的美元债务膨胀，随着美元走强，这些政府和企业的负担骤然增加，在未来一段时间里，很可能会在一些国家爆发债务危机，一些高负债率的企业走向破产。这是危机的终结，还是开始呢？对美国来说是新的开始。

    【作者为本报特约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