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在线版权与免责声明

中国青年报手机版

中国青年报手机版二维码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官方微信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官方微信平台

2014年12月10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砍头,是可怕的幽默

[美] 乔纳森·雅德利 译者 韦盖利 《 青年参考 》( 2014年12月10日   33 版)

    《切断:那些丢失和被寻回的头颅》(Severed: A History of Heads Lost and Heads Found),利夫莱特出版社2014年11月,363页。

    克伦威尔死后300余年,他的头颅才得以入土为安。

    斩首,特别是斩首示众,无疑是一种历史悠久的血腥仪式。与之相辅相成,社会大众对斩首的不健康兴趣也是经久不衰的——除非他们自己成为受害者。

    令笔者深感遗憾的是,弗朗西斯·拉森没在他关于“斩首”的新著中提到文学世界里最著名的斩首事件。那是《艾丽斯漫游仙境》中的一场球赛上,人们用刺猬当球,用红鹤当木槌。“选手们……尽力地用红鹤的头去撞刺猬,但红鹤的脖子老是扭来扭去;女王变得兴奋无比,又跺脚又喊叫,大声嚷嚷,‘砍下他的头’,‘砍下她的头’。”而在后边的章节,女王更是得意洋洋地宣称,“所有的困难,不论大小,只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砍头!”

    多年前,当父母读到这段文字时,我总是开怀大笑,觉得很有趣。实话说,杀头本身一点也不好玩,但它在某些场合,有助于表达某种“可怕的幽默”。

    头颅落地,恐怖还是有趣?

    在这本《切断》的开篇,拉森就描述了一颗头颅的奇怪旅行,主角是英国著名改革家奥利弗·克伦威尔的头。自称“护国公”的他死后3年,也就是1661年,其首级被民众割下,“钉在一根20英尺长的竿子上,插到威斯敏斯特大厅顶上示众,让整个伦敦都可以看到。”后来,克伦威尔的首级流落到私人手中,逐渐“变成珍宝,作为一件宝贵的文物而吸引了无数商机。”直到3个世纪之后的1966年,“在举行了一场小型的、私人的仪式后,克伦威尔的头才被装入旧橡木箱,在剑桥大学西德尼苏塞克思学院门厅入土为安。”

    如果你觉得这段历史有喜剧色彩,那么你和我品味相似。拉森的描述则一本正经:“克伦威尔的脑袋不同寻常,折腾了几百年依然完好无损,而且还被重塑成多种不同的形象。想起它,人们会想到奖杯,想到宝贵的纪念品,想到死亡的信物乃至数据存储装置。它的价值随着时代的改变而变化,它是几个世纪以来,横陈于司法、科学和休闲世界的数千个人头的代表。从这方面看,它巧妙地联系起了本书包含的很多故事,仅仅靠它的血统和长寿。”

    史前时代以来,砍掉他人头颅的事情屡见不鲜,到21世纪仍时有耳闻。2002年,巴基斯坦塔利班砍下了美国记者丹尼尔·珀尔的头颅,这是一次令人发指和心碎的杀戮;2004年,工程师尼克·伯格在伊拉克惨遭斩首;而在“伊斯兰国”最近散布到网上的视频中,詹姆斯·福利和史蒂夫·索特洛夫双双成为受害者。拉森指出,“对人质进行斩首可能经过周密的策划,每一个动作可能都是事先设计好,甚至排练过的。换句话说,整个过程可以被视为创造权力和引起恐惧的一段戏剧,跟13世纪时处死敌人没什么两样。”

    让人不舒服的是,虽然斩首视频极度血腥,它们还是会引起好奇和不健康的兴趣。拉森提到,“伯格被斩首5个月之后进行的调查发现,有3000万人(或者说24%的美国成年互联网用户)观看了相关视频,其中28%的人是通过主动搜素找到的。调查发现,有一半看过相关视频的人认为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这些人竟然觉得视频是真实和有趣的。”

    总有一群人围观“断头台”

    你可能为此痛心疾首,但历史记录表明,人们对斩首的兴趣古而有之,将其当成公众娱乐是种历史习俗。“不同的人可能有不同的反应:一些可能会大笑和嘲讽,另一些可能忙着作笔记,一些可能晕倒、呕吐、哭泣……总而言之,我们人类对‘斩首示众’并不避讳,就像参加流行的公众活动一样。”中世纪以来尤其如此,人们涌向法场围观处决,以批判的眼光去鉴赏,“斩首是行刑者的代表作,围在断头台周围的人群很乐意对他的刀法评头论足。”

    在法国大革命时期,上述情况最普遍不过,“新砌的断头台好像统治了法国,平均每分钟都有一颗人头落地”。持续的恐怖政治令大众心理变态,比斩首更可怕的,是将斩首视作日常的社会。”当时,有不少画家以此为财路,“他们描绘被斩下的首级、描绘断头台。‘断头台艺术’甚至有固定表现形式:在每个案例中,行刑者都会将首级提在空中,血还在往下滴。”显而易见,平民喜欢看,贵族也喜欢看——至少还没上断头台的那些人喜欢看。

    《切断》还有更多值得一读的地方。身为英国达拉谟大学的人类学研究员,拉森注意到了以下情况:“大约100年前,shuar部族人生活在热带丛林里,他们擅长将人头制成各种饰品;二战期间,太平洋战区的美国战士将作为战利品的头颅在彼此之间相互传递;在欧洲各地的教堂内,基督教徒冲着圣人的脑袋祈祷,后者往往被装在镶有宝石的、华丽的圣骨匣中”;19世纪,颅相学在欧美诸国的流行激起了“对人类头骨的狂热”,这种伪科学宣称,“通过研究一个人的头骨,即可洞悉其秉性”。

    作者在恐怖与血腥之外找到了人性的维度——谢天谢地,还找到了难得的幽默:“1488年,刽子手弗卢埃戈连续斩下79名海盗的首级,干净利落;当议会问他,完成任务后感觉如何时,此君答曰,‘棒得不得了,我还可以继续斩,直到轻松地将整个议会消灭。’悲剧的是,参议员们没有被逗乐,反倒是弗卢埃戈的无礼,最终令他也身首异处了。”

    □美国《华盛顿邮报》

 

砍头,是可怕的幽默
《默克尔传》
《躁动的日本》
《心理学家的预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