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大学“流亡”图存
本报记者 温莎
《
青年参考
》（
2014年11月26日
20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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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乌克兰东部的顿涅茨克国立大学原校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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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亡”文尼察的顿涅茨克国立大学学生举行仪式，迎接新学期的到来。 |
11月21日是乌克兰危机爆发一周年纪念日，但该国的混乱局势仍没有完结的迹象。
持续的战火令乌东部近1/3的人口离开家乡，其中就包括顿涅茨克国立大学中70%的师生。当民间武装占领校园后，师生将大学转移到了乌中部首府文尼察一所废弃的钻石工厂中，开始了艰难的“流亡之路”。
11所大学“流亡”
当乌克兰东部的民间武装在9月接管顿涅茨克国立大学的校园、驱逐校长，并派人持枪“保卫学校”后，大学历史学院院长特亚娜·纳格尼亚克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我无法在枪口下工作。”纳格尼亚克告诉乌克兰《基辅邮报》，她最终选择跟随原来的校长，一同转移到乌克兰中部的中心城市文尼察，在那里建立一所新校园。
校园新址选在了荒废数年的钻石切割厂内。也因此，学生不仅要完成学业，还要帮老师清理工厂。“下课后，许多学生都会主动留下来。”纳格尼亚克说。
《东南欧洲时代》杂志称，顿涅茨克国立大学是第一所流亡的乌克兰高等学府，但它并不是唯一的一所。据乌克兰科学和教育部统计，已有11所大学从民间武装占领的东部地区转移到了乌克兰各地。
“大学被武装人员接管后，新领导要求我们在讲课时将乌克兰政府比为法西斯。我说不出口，因为我是乌克兰人。”一名来自东部地区的教授说，出于安全原因，他不愿透露姓名。“首先，留在顿涅茨克意味着事业的结束。其次，我不想和没有受过教育的野蛮人多费唇舌，所以选择离开。”
大约100名学生随国立大学一起流亡到了文尼察。“一些朋友嘲笑我逃走，但我几乎可以肯定，留在‘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不会有好事发生。”选择到文尼察市继续学业的大一新生博赫丹说。
1/3人口离开“共和国”
教师站在讲台前，面对几乎空了一大半的教室讲着课。窗外，汽车风驰电掣地驶过曾经拥堵的街道，街边不少商铺早已关闭，窗上钉着木板。
今年4月，乌政府军与民间武装爆发冲突，到了11月初，因民间武装在东部建立的“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内进行选举，双方关系愈发紧张。
11月20日，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公室在日内瓦发布最新报告直言，民间武装和乌政府在9月5日达成的《停火协议》形同虚设。英国广播公司援引报告称，在停火后的8周内，共有957人因乌冲突双方违反停火协议身亡，在顿涅茨克的夜晚，时常能听到爆炸声。
《纽约时报》认为，冲突持续升级的另一个明显标志是，在民间武装占领的地区，人口正在持续减少。根据确切估计，已有大约150万人离开了乌东部地区，比例占到战前人口的1/3，他们中的一半前往了俄罗斯，另一半进入了乌政府控制区。
在纳格尼亚克看来，人们留下不是支持所谓的“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只是财力不允许。联合国的报告也显示，离开的人大多是年轻、受过良好教育、有孩子的父母，而留下的多为老人和贫困人口。
顿涅茨克国立大学仍有30%的师生因各种原因没有离开，乌教育部已声明，不会承认那里的文凭，如果想继续学业，可以在专门网站注册，接受远程授课。文尼察校区的负责人罗曼透露，已有6000名学生完成注册，其余的将被开除。
“顿涅茨克校区的文凭不会被乌克兰和世界承认。这一点对明年毕业的学生尤为重要。”在跟随顿涅茨克国立大学一起到文尼察的托罗多夫教授看来，留下来的人已和乌克兰教育系统无关，甚至都算不上在读大学。“尽管大学仍在，但并不是有四面墙、桌子和椅子就能被称为学校。大学最重要的是传播思想。”他说。
身处困境的师生仍充满希望
虽然比正常时间晚了两个月，但在11月3日，刚搬来文尼察的顿涅茨克国立大学还是正式开学了。对这里的师生而言，新学期标志着全新的开始，尽管他们的生活异常艰难。
据英国《卫报》报道，到目前为止，大学员工一直出于奉献精神免费劳动，但许多人马上就没钱了。自6月起，学校再未收到任何来自乌政府的薪水和津贴。
“总理、财政部，以及所有人都承诺将帮助我们，现实却是我们一毛钱也没有拿到。有时候我很怀疑他们的诚意。”纳格尼亚克抱怨道。
除了钱，住宿也是一大难题。如今，大多数跟随学校而来的学生都住在酒店里，博赫丹就和20名学生分享一个房间，他们每人每天付给酒店1.3英镑（约合人民币12.5元）。
大学教师们也在寻觅出租房。但纳格尼亚克透露，这件看似简单的事，最初做起来却异常困难。“有些人不想将房子租给从顿涅茨克来的人。我理解他们，这些人多少有些歧视我们。”她说，“好在情况已有所好转。”
据《基辅邮报》报道，在不久前接受电视采访时，乌财政部长亚历山大·什拉帕克已表示，将尽快兑现给予学生和教师的资金援助。
虽然困难重重，但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对未来充满希望。纳格尼亚克透露，当地人正在对该地区出现的第一所文科高等院校转变态度，一些市民积极询问这所临时大学是否还有名额，她希望学校在年底能招满1000人。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博赫丹表示，已感到文尼察市民对自己的欢迎。更重要的是，他在这里找到了久违的平静。“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到处飘扬着乌克兰国旗。你懂的，只有热爱祖国的人才会搬到这里。这里的生活没有分裂。”
11月21日是乌克兰危机爆发一周年纪念日，但该国的混乱局势仍没有完结的迹象。
持续的战火令乌东部近1/3的人口离开家乡，其中就包括顿涅茨克国立大学中70%的师生。当民间武装占领校园后，师生将大学转移到了乌中部首府文尼察一所废弃的钻石工厂中，开始了艰难的“流亡之路”。
11所大学“流亡”
当乌克兰东部的民间武装在9月接管顿涅茨克国立大学的校园、驱逐校长，并派人持枪“保卫学校”后，大学历史学院院长特亚娜·纳格尼亚克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我无法在枪口下工作。”纳格尼亚克告诉乌克兰《基辅邮报》，她最终选择跟随原来的校长，一同转移到乌克兰中部的中心城市文尼察，在那里建立一所新校园。
校园新址选在了荒废数年的钻石切割厂内。也因此，学生不仅要完成学业，还要帮老师清理工厂。“下课后，许多学生都会主动留下来。”纳格尼亚克说。
《东南欧洲时代》杂志称，顿涅茨克国立大学是第一所流亡的乌克兰高等学府，但它并不是唯一的一所。据乌克兰科学和教育部统计，已有11所大学从民间武装占领的东部地区转移到了乌克兰各地。
“大学被武装人员接管后，新领导要求我们在讲课时将乌克兰政府比为法西斯。我说不出口，因为我是乌克兰人。”一名来自东部地区的教授说，出于安全原因，他不愿透露姓名。“首先，留在顿涅茨克意味着事业的结束。其次，我不想和没有受过教育的野蛮人多费唇舌，所以选择离开。”
大约100名学生随国立大学一起流亡到了文尼察。“一些朋友嘲笑我逃走，但我几乎可以肯定，留在‘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不会有好事发生。”选择到文尼察市继续学业的大一新生博赫丹说。
1/3人口离开“共和国”
教师站在讲台前，面对几乎空了一大半的教室讲着课。窗外，汽车风驰电掣地驶过曾经拥堵的街道，街边不少商铺早已关闭，窗上钉着木板。
今年4月，乌政府军与民间武装爆发冲突，到了11月初，因民间武装在东部建立的“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内进行选举，双方关系愈发紧张。
11月20日，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公室在日内瓦发布最新报告直言，民间武装和乌政府在9月5日达成的《停火协议》形同虚设。英国广播公司援引报告称，在停火后的8周内，共有957人因乌冲突双方违反停火协议身亡，在顿涅茨克的夜晚，时常能听到爆炸声。
《纽约时报》认为，冲突持续升级的另一个明显标志是，在民间武装占领的地区，人口正在持续减少。根据确切估计，已有大约150万人离开了乌东部地区，比例占到战前人口的1/3，他们中的一半前往了俄罗斯，另一半进入了乌政府控制区。
在纳格尼亚克看来，人们留下不是支持所谓的“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只是财力不允许。联合国的报告也显示，离开的人大多是年轻、受过良好教育、有孩子的父母，而留下的多为老人和贫困人口。
顿涅茨克国立大学仍有30%的师生因各种原因没有离开，乌教育部已声明，不会承认那里的文凭，如果想继续学业，可以在专门网站注册，接受远程授课。文尼察校区的负责人罗曼透露，已有6000名学生完成注册，其余的将被开除。
“顿涅茨克校区的文凭不会被乌克兰和世界承认。这一点对明年毕业的学生尤为重要。”在跟随顿涅茨克国立大学一起到文尼察的托罗多夫教授看来，留下来的人已和乌克兰教育系统无关，甚至都算不上在读大学。“尽管大学仍在，但并不是有四面墙、桌子和椅子就能被称为学校。大学最重要的是传播思想。”他说。
身处困境的师生仍充满希望
虽然比正常时间晚了两个月，但在11月3日，刚搬来文尼察的顿涅茨克国立大学还是正式开学了。对这里的师生而言，新学期标志着全新的开始，尽管他们的生活异常艰难。
据英国《卫报》报道，到目前为止，大学员工一直出于奉献精神免费劳动，但许多人马上就没钱了。自6月起，学校再未收到任何来自乌政府的薪水和津贴。
“总理、财政部，以及所有人都承诺将帮助我们，现实却是我们一毛钱也没有拿到。有时候我很怀疑他们的诚意。”纳格尼亚克抱怨道。
除了钱，住宿也是一大难题。如今，大多数跟随学校而来的学生都住在酒店里，博赫丹就和20名学生分享一个房间，他们每人每天付给酒店1.3英镑（约合人民币12.5元）。
大学教师们也在寻觅出租房。但纳格尼亚克透露，这件看似简单的事，最初做起来却异常困难。“有些人不想将房子租给从顿涅茨克来的人。我理解他们，这些人多少有些歧视我们。”她说，“好在情况已有所好转。”
据《基辅邮报》报道，在不久前接受电视采访时，乌财政部长亚历山大·什拉帕克已表示，将尽快兑现给予学生和教师的资金援助。
虽然困难重重，但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对未来充满希望。纳格尼亚克透露，当地人正在对该地区出现的第一所文科高等院校转变态度，一些市民积极询问这所临时大学是否还有名额，她希望学校在年底能招满1000人。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博赫丹表示，已感到文尼察市民对自己的欢迎。更重要的是，他在这里找到了久违的平静。“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到处飘扬着乌克兰国旗。你懂的，只有热爱祖国的人才会搬到这里。这里的生活没有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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