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叛徒、骗子

    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今年春天推出了“查尔斯·詹姆斯：超越时尚”展览，它就像一道丰富的主菜，刺激着时尚界的味觉。

    在这个寒风萧瑟的秋天，国家艺术俱乐部又推出了一个稍小型的展览，依旧和查尔斯·詹姆斯有关——展品拥有者科里·海贡献出自己收藏的查尔斯·詹姆斯曾经的手稿和照片，打造了一个奢华的“甜点”，令2014年这场“查尔斯·詹姆斯盛宴”更加完整。

    查尔斯·詹姆斯究竟是谁？他在时尚界为何如此受人敬仰？

    查尔斯·詹姆斯1906年出生于英国，在之后的70多年岁月里，他不停地穿梭在伦敦、纽约、芝加哥、巴黎之间，进行服装创作。他是设计界的天才，也是时尚界的叛徒。詹姆斯的设计灵感大多来自建筑，与其说他在缝制衣服，不如说他在用布料盖房子，时尚界也因此赋予他“时尚雕塑家”的美称。

    最初，詹姆斯在伦敦一位朋友的帽子店里工作，并很快展露出异于常人的天赋。他不像一般设计师那样画图、打版，而是直接在客户的脑袋上设计帽子。20岁时，詹姆斯在纽约开设了自己的帽子店和服装店，很快名声大噪。他设计的裙子非常夸张，紧绷的上半身被布料塑造的线条环绕，下半身则是走路都困难的超大裙摆。上世纪30年代，詹姆斯靠着他那著名的设计——“出租车礼服”赢得了女性的青睐，这款礼服非常适合晚上要出门应酬的女性，令她们可以不那么费劲地坐进黑色出租车里。詹姆斯的设计得到时尚界的肯定，他也因此获得了和设计“巨匠”克里斯汀·迪奥、克里斯托尔·巴朗斯加一样的地位。在他面前，可可·香奈儿、伊夫·圣·洛朗这样的设计大师只不过是“有才华的后辈”而已。

    提起詹姆斯在时尚界的丰功伟业，最著名的或许要数那条影响深远的拉链。没错，就是那条任何裙子上都会有的、再普通不过的拉链。上世纪30年代，拉链这个工业化产物的诞生令设计师们眼前一亮，在此之前，女性可不能像现在这样“嗞”一声拉上裙子就出门。詹姆斯将螺旋形的拉链融入自己设计的礼服中，增加了整体设计的复杂性，令礼服更具有立体感。

    从上世纪20年代成名到1978年逝世，詹姆斯演绎着有趣的人生，他的脾气就像很多天赋异禀的艺术家那样，充斥着矛盾与暴躁。他热衷于参加派对，并结交了很多社会名流。尽管他的公司在上世纪60年代就默默地倒闭了，他还是拥有一批忠实客户。

    科里·海在詹姆斯60岁生日派对上与他结识，他眼中的设计师是一个不会被年龄困住的人，虽然年过花甲依然过着放浪形骸的生活。他曾透露了一次和60几岁的詹姆斯一起去夜店的经历——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纽约的夜店更像是性爱俱乐部，詹姆斯在到达夜店30分钟后，就消失在黑暗中，科里·海事后问詹姆斯：“你去了哪里？”詹姆斯回答：“我刚刚滋润了别人。”

    不过，这位前半生呼风唤雨的设计鬼才晚年过得并不风光。他成了纽约时尚圈里不受欢迎的人，他的身体、财政也因此全部垮掉。据他生前的一位助理透露，他曾多次把同一件衣服卖给不同的客户，被人骂作“骗子”。1978年，他凄凉地在纽约切尔西酒店离开了人世，甚至还欠着酒店几个月的房费。

    为什么人们都记不得詹姆斯？他无疑是美国最伟大的服装设计师之一，然而，在今年大都会博物馆推出展览时，却有不少参观者对其大名感到疑惑。人们不知道这位设计师何德何能，能令大都会博物馆如此重视。在该展览策展人之一哈罗德·考德看来，詹姆斯身后把很多作品都送给了布鲁克林博物馆，成了这位生前备受追捧的设计师身后不为人知的主要原因。“他认为，自己的设计应该被作为教学工具与参考。”对此，《纽约客》杂志不无遗憾地写道：“按理说，詹姆斯应该像可可·香奈儿和伊夫·圣·洛朗那样被后人铭记，他们热衷于关注女性的生活，而詹姆斯更在意女性的比例与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