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老顽童

    在本届巴黎春夏时装周之初，有“老顽童”之称的设计师让·保罗·高缇耶(Jean Paul Gaultier)高调宣布：9月27日的时装秀将是他最后一次发布成衣系列，此后他将专注于高级定制、香水，以及戏服和室内装饰等方面的合作。一个时代仿佛随之结束。

    人们对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是震惊：不！成衣界再也看不到这个毫无忌讳的法国淘气鬼的身影了，这简直令人无法想象——高缇耶的成衣秀入场券一直是时装周上最为抢手的，时尚编辑们甚至为此“大打出手”。但最近几季，有些时装编辑开始觉得“老顽童”的设计越来越落后于潮流，并且了无新意。有些人甚至觉得他的才思已经枯竭：“（他的作品）放在15年前可能很轰动，在今天就显得极其平庸。”

    随之而来是另一个令人伤感的想法：这是否又是一个商业毁灭创意的例子呢？2011年，西班牙香水制造商普伊格家族购买了爱马仕公司的控制权，之后控制了高缇耶的公司，它无情地停止了设计师那些不能赚钱的尝试。人们不禁怀疑，砍掉成衣系列后，高缇耶是否会像克里斯汀·拉克鲁瓦（Christian Lacroix）那样，在时装界消失无踪？（后者也是著名法国设计师，由于销量下滑遁出成衣界，现在专注于戏服和其他项目的合作。）

    1982年，当高缇耶在巴黎创办自己的公司时，时尚甚至还算不上产业，设计师每年推出两个系列便足已。随着预系列和临时系列的兴起，时装设计师的工作量不断增加，高缇耶的工作量也跟着水涨船高——自1997年以来，这位“鬼才”每年至少要推出4个女装系列，加上男装就是6个。考虑到2003~2010年期间高缇耶还担任爱马仕女装的艺术总监，他每年要推出的系列数量还要再增加几个。

    高缇耶在此前写给美国《女装日报》的信中坦言：“商业的限制以及推出系列的疯狂步调让我得不到自由，也没有时间去革新、寻找新的创意”。这或许解释了设计师告别成衣界的原因。但一个新的问题随之而来——繁忙的工作是否就是扼杀设计师创意的真正凶手呢？

    事实上，在工作的重压下，高缇耶也曾造就属于自己的“黄金年代”——凭借在皮尔·卡丹和让·巴杜的工作室学来的技巧，这位以特立独行闻名的设计师无数次挑战服装的传统，他所提出的诸如内衣的新式穿法、宗教服装神圣不可触碰的观念，以及基本款服装都曾彻底地改变潮流。

    然而，这些观念虽在T台上得到过优雅、完美的体现，却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这位时尚界的“老顽童”开始沉迷于让脱衣舞娘蒂塔·冯·提斯和今年欧洲歌唱大赛冠军、变性人肯奇塔·沃斯特这些八卦小报的宠儿们做奇怪的客串亮相，以争夺眼球。

    可以肯定的是，这次高缇耶的离开不像2011年约翰·加利亚诺在迪奥期间搞出的危机，或是2010年亚历山大·麦昆的自杀。那些事件曾在业界引起过片刻的深思，但高缇耶不同，他的放弃出于深思熟虑，这在业界还是第一次。

    现在的问题是，退出成衣市场会不会造成明显的差异性。人们相信，如果未来高缇耶可以重现他早年在定制时装秀上所施的魔法——它曾彻底改变了人们对服装如何超越前人的理解——那么崇拜天才的时尚界，将打开怀抱，重新奉其为榜样。当然，倘若他不能再找回那些魔法，时装界也会抛出它一贯的样子——眨眨眼睛，继续前行。

    或许等到明年1月，当高缇耶的高定系列发布之时，我们将得到一切的答案。但是与此同时，有一件事是确定的——2015年春夏的高缇耶新秀，将成为他在成衣界的“绝唱”。这也许解释了为什么全世界的名人都在抢着向他要票。

    □美国《纽约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