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藤、精神疾病以及生活的意义

    问：为何说“杰出的羔羊”描述了如今精英学校的典型学生？

    答：这个说法并不是我的原创，是我的一名学生提出的，我认为非常贴切。他们是杰出的，因为他们符合进入精英学校的一切要求，但这是有限的杰出。他们在完成要求之前并不思考为什么要做。

    问：你认为这种现象与大学中的精神疾病有关联吗？

    答：当然，已经有很多书籍解释了其中的相关性。这些学生被训练得只知道要做得完美无缺，却从不问原因。这与我们在动物身上进行的实验非常相似——每当看到红灯就按按钮。

    他们从来没有机会寻找自己的方向。他们永远按照指令做下一件事。问题是，总有一天，指令会消失。

    问：你说常青藤的学生总是经历着“伟大与抑郁”的内心挣扎，能深入解释一下吗？

    答：他们经常受到“你们很棒，你们最聪明”的赞扬，这些话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年轻人。他们通常都是班上最好的学生，老师总是表扬他们，这令他们变得自负。但这并不是真正的自我认可，必须用下一个A或者成就来强化。他们认为，父母的肯定来自下一次成功。即使有一丁点的失败，他们自信的体系就会崩溃，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这些孩子没有能力衡量自己在现实世界的作用。对于他们来说，无法进入常青藤学校就是耻辱。如果你进入卫斯理公会大学，就再也没脸在公众面前出现了。

    问：你认为教育能够传播社会价值，精英教育传播了什么价值？

    答：英国石油公司的前CEO托尼·海伍德说：“我想要回我的生活。”他曾经获得很多成绩，当他要承担责任时，就觉得生活十分糟糕。这就是精英教育传播的价值：自我夸大，只对自己负责，只有成就和成功才意味着幸福，不是真心热爱教育、学习或者思考，不以让世界变得更美好为己任。

    问：你认为教育应该传递什么价值？

    答：大学承接了教堂的精神责任。随着科技的发展，人们对宗教的信仰在减弱，尤其是在受过教育的人中，他们开始到别处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世界是如何构成的？

    这正是大学的人文教育的内涵。进行人文训练是为了让个人进行自我反思，获得那些问题的答案，成为一个真正的人和公民。

    □美国《大西洋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