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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8月27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从游戏、沙盘到计算机程序

兵棋推演:从虚拟世界遥望未来战争

本报特约撰稿 安然 《 青年参考 》( 2014年08月27日   19 版)

    从军事游戏、参谋部的沙盘再到计算机程序,兵棋推演在人类历史中不断变幻形态,但其模拟真实战场、为打赢未来战争服务的内核与诉求从未改变。

    把战争搬进沙盘和计算机,构设虚拟战场,通过尽可能接近实战的模拟,令军队在未来战争中获得更大胜算——这就是“兵棋推演”的意义所在。近些年,这个名词在军事新闻中的出现频率颇高,带有“假想敌”色彩的兵棋推演甚至会引发地区形势波动。

    盛名之下,有多少人明白兵棋推演的概念和由来,它又是如何运用的呢?

    发端于春秋战国

    谈论兵棋推演,必须先弄清楚它的“价值内核”——作战模拟。中国春秋战国时代,墨家学派创始人——墨子反对“不义之战”,闻听楚国要侵略别国,他亲自来到楚国都城,以腰带围在地上当城墙,再拿几块木板当作攻城器械,与对方的“军事技术顾问”公输般(鲁班)对抗一番。结果,公输般把攻城的方法使尽,墨子还有好些守城高招没用出来。楚惠王看到墨子守城的本领,知道攻打邻国没有把握,只好放弃。这就是作战模拟的发端。

    兵棋推演(War Gaming)无疑是最常见的作战模拟手段,人所熟知的棋类比赛,如象棋、国际象棋与围棋,都是由兵棋推演衍生而来。兵棋推演的基本流程是设置虚拟战场,由“玩家”作出决策,进而争取游戏(作战)的胜利。无论形式如何,它的“价值内核”——作战模拟亘古未变,是古今中外各国军事领袖与指挥参谋人员辅助决策的重要手段。

    推演失准或致惨败

    现代意义的兵棋推演始于19世纪的普鲁士。1812年,一位名叫莱斯维茨的陆军中尉以地图、代表武器与兵力的棋子、概算表与骰子模拟军事演习,其中,骰子的意义在于还原战场上的不确定因素。普鲁士统一德国后,更是对兵棋的价值青睐有加,20年代初的德军总参谋长施里芬,就通过多次兵棋推演与实兵演习,提出“施里芬计划”,成为一战初期指导德军作战的总纲。而在1918年孤注一掷发动“鲁登道夫攻势”前夕,德军多次兵棋推演的结果都不乐观,但仍坚持发动攻势,反倒耗光了最后的战略预备队。

    兵棋推演在德国之外的传播,则有些“陆衰海盛”的味道。1878年,英国海军上校哥伦布发明以海军作战为主题的兵棋,不但在舰队作战决策上使用,也成为军校课程。美国海军学院同样进行所谓“焦点兵棋推演”,并制定实兵演练计划以验证推演结果。值得一提的是,美国海军自1919年起就开始针对美日在太平洋的交战进行推演,比太平洋战争爆发提早20年以上,美国海军名将尼米兹后来回忆:“除了疯狂的‘神风特攻’,日本人在这场战争中所能投入的一切资源,都在我们兵棋推演的预料之中。”

    明治维新后,效法英国的日本帝国海军同样很重视兵棋推演,偷袭珍珠港就是在经多次推演证明可行性后实施的。然而,日军接下去的兵棋推演逐渐变了味,1942年中途岛海战前夕,联合舰队参谋长宇垣缠“球员兼裁判”,独揽兵棋推演指导官、裁判官、蓝军司令官三职,当想定出现“日军航空战队遭美军航空兵突袭”,“加贺”号航母“中弹沉没”时,宇垣缠出面干涉,让“加贺”号“复活”,造成推演失准,日军最终在中途岛战役中遭遇惨败。

    美苏在虚拟世界开战

    20世纪下半叶,计算机技术开始全面影响人类社会。就兵棋推演领域而言,计算机最初只是协助推演的进行,以便快速获得诸如部队移动速度、武器系统与目标单位距离的杀伤率、燃料与弹药的消耗、部队战斗与非战斗消耗等数据。

    上世纪70年代初,美国陆军按照“全自动兵棋”概念建立起“地面作战模拟系统”,虽然当时的决策演算法则非常简单,毕竟能够首次在完全排除传统人工决策的情况下,以作战层次(Operational Level)或战区层次(Theater Level)来执行30天、60天乃至90天周期的地面作战评估。这样的作战模拟剔除人为因素,完全由电脑通过事先输入的规则——如“敌我战力比为1:3时,发动进攻”、“从A点移动到B点时,尝试摧毁能够辨识与射击的敌方武器平台”、“遭遇敌火阻碍、无法突破时,尝试从侧翼迂回”等逐步展开。

    人为决策因素消失后,作战模拟就成为所谓“封闭式模拟”,随后被美国推荐给北约伙伴,用于研究如何在西欧平原与华约作战。彼时,东西方阵营对西欧的每一块土地与山丘、每一条河流和道路了如指掌,彼此可能的进攻计划、兵力组成与部署,甚至营级以上指挥官的姓名和性格也清清楚楚。在这种情况下,人为决策失去了意义,评估者只需通过计算机,便能得知最佳方案与行动策略。结果,到上世纪80年代,传统的兵棋推演一度式微。

    “人”的因素不可缺

    然而,“封闭式作战模拟”甚嚣尘上之际,两极对抗格局却随着苏东剧变而落幕。欧美诸国很快发现,依赖计算机将导致推演程序固化、应对突发情况的能力不足,“电脑取代人脑”的模拟方式在国际环境更复杂的后冷战时代难以发挥效力。于是,从上世纪90年代起,美军率先回归传统军事文化,强调“人”在兵棋推演中的重要性。

    在此背景下,美国陆军开始探讨先利用传统兵棋推演导出多种行动方案,选定最后方案后,再转入“封闭式作战模拟”程序,进行运算与评估,使作战模拟更接近实际。特别是美军介入阿富汗与伊拉克后,各类强调平叛与维持稳定的任务,都无法利用现有的“封闭式作战模拟”进行准确推演。而另一方面,这些情况亦非传统兵棋推演能够独立完成,需要进一步利用电脑技术的辅助,以强化这两种作战模拟方式的仿真度与精确性。

    美国的盟友英国也推出了“和平支援行动模型”(PSOM),采用所谓“人在回路中”概念,虚拟部队都需要人类进行决策与下令,才能行军或启动武器。当前,美国五角大楼已经实现将兵棋推演与“封闭式作战模拟”协同使用,兵棋推演作为了解作战计划发展过程的决策机制,对开创与研发新的概念、战术、技术与行动程序十分重要;“封闭式作战模拟”则有助于排除人为因素,针对新武器系统与部队组织编成进行规模可观的实验与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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