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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8月06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利比亚失控,全世界遭殃?

本报记者 张慧 《 青年参考 》( 2014年08月06日   10 版)

    8月2日,两派民兵武装的冲突使的黎波里机场附近一座储油罐燃起大火。

    8月3日,难民在突尼斯拉斯杰迪尔口岸等待入境。

    □图片来源 CFP

    8月4日,利比亚新当选的议员在东部城市托布鲁克召开了首次正式会议,呼吁国家团结。与此同时,首都的黎波里上空炮弹横飞。

    时隔3年,“阿拉伯之春”中利比亚绽放的花苞,结出了苦涩的果实。

    “我曾亲眼见证利比亚获得自由,如今我不得不逃命”

    8月3日,意大利“大力神”军用运输机在引擎的轰鸣中,爬升到利比亚首都的黎波里上空。万米高空之上,英国记者克里斯·史蒂芬终于看到了这场城市浩劫的全貌——火箭弹和炮弹在灰暗的城市中飞窜,黑烟从燃烧的油罐里螺旋上升,房屋被点燃成一片火海。如同玩具般大小的汽车逃向城外,载着焦虑的的黎波里居民寻找避难所。

    史蒂芬哀伤地写道:“我曾亲眼见证利比亚获得自由,如今我不得不逃命。”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3年前,北约的飞机呼啸而来,对卡扎菲的军事力量进行空中打击,帮助反对派获得了胜利。如今,反对派在自己的国家发动了战争,北约国家的飞机则载着本国居民头也不回地逃命而去。

    从利比亚逃离的居民称,国家陷入了比2011年“阿拉伯之春”更加恶劣的内战当中。“我们经历过战争,但现在的状况比2011年还要糟糕。”在的黎波里生活的希腊人帕拉斯科维·阿西纽告诉澳大利亚联合新闻社,“治安混乱,没有政府、没有食物、没有能源、没有水,也没有电。”8月2日,阿西纽幸运地乘上希腊海军护卫舰,从利比亚撤离。

    对于这场悲剧,英国《卫报》试图从社会文化的角度进行解释:“利比亚国内区域对抗区域;区域内部落对抗部落;部落内家庭对抗家庭。”

    一位利比亚摄影师曾告诉史蒂芬:“我们就像一个班级的学生,被坏老师统领着。突然间坏老师死了,我们互相攻歼,打成一团。”

    可是在百姓看来,任何说法都无法解释现状的荒谬。“那么多人为了让国家变得更好而付出了生命,现在,我们却开始自相残杀。”35岁的奥萨马·曼索尔愤懑地告诉美联社,“城市就是战场,我们这些普通人活在交战双方的战火之下。”

    争相逃离利比亚

    利比亚内战爆发后,最先撤离的是美国人。7月26日,在空中掩护下,配有武装的吉普车车队载着美国使馆的工作人员,疾驰进入突尼斯。这成了外国人大规模撤离的信号。

    英国人将非机要工作人员塞入吉普车,沿着美国人的路线逃离,却因为没有空中掩护而被迫折返。法、德、日、荷等国的使馆先后关闭。

    英国和意大利本想“坚守阵地”,随着局势恶化,也决定关闭使馆,撤离工作人员。

    8月3日,意大利的C-130“大力神”运输机准备从的黎波里的小型机场起飞,因为该市的国际机场已变成一片火海。当天早晨,来自沿海城市米苏拉塔的伊斯兰武装分子发起了攻击,希望从山城津坦的民兵手中获得对机场的控制权。根据利比亚临时政府提供的数据,22人在这场战斗中丧生。

    3年前,这些民兵曾在北约的空袭掩护下共同推翻了卡扎菲政权。

    得以登机的多数是欧洲居民。他们经过穿戴着沙漠作战装备和名牌墨镜的意大利士兵,钻入“大力神”的肚子。史蒂芬是其中之一,他写道:“机舱里没人说话,人人都听着不远处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就像有人在敲着一面巨大的鼓,似乎想要寻找节奏,却永远也找不到。”

    外国人和少数幸运的利比亚人尖叫着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更多的人继续绝望地尝试着。

    8月1日,几千人混过边境的民兵哨卡,来到突比边境,试图强行闯入突尼斯境内。突尼斯是逃离利比亚的主要陆上通道,却出于安全考虑从8月2日起关闭了与利比亚的边境。如今,突利边境仍滞留着大量希望离开利比亚的难民。

    也有些人有机会离开,却选择不走。8月4日,菲律宾外交官查理斯·何塞告诉法新社,在利比亚的1.3万名菲律宾人中,当天只有200人如约来到了菲驻的黎波里大使馆。超过1.1万名在利比亚务工的菲律宾人不顾使馆发出的撤离通知,决定留下碰碰运气。

    在米苏拉格工作的焊工马龙告诉法新社,炮火和疏散通知让他胆战心惊,但他宁愿在利比亚冒险,也不愿回国面对失业的境遇。他透露,他和许多工友为了来到利比亚,向招聘机构支付了高达2300美元的“介绍费”。如果没赚到钱就回国,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亲友。不过,眼下他也不知道要如何熬过这场战争。

    “北约历史上最成功的行动”

    3年前,北约得意地宣称,在利比亚的胜利“是北约历史上最成功的行动”。

    内战打响后,很多欧洲人束手无策,他们甚至没有防弹背心可以防身。2011年,英国首相卡梅伦到的黎波里欢庆利比亚解放时曾保证,今后利比亚居民再也不需要防弹背心了,因为革命“树立了人民夺回自己国家的典范”,紧随其后的将是和平与繁荣。

    与“打江山”相比,“守江山”是更加艰巨和长期的考验。推翻卡扎菲后,伊斯兰主义者主导的联盟控制了国会。国会非但没有取缔民兵,还支持各自派系的民兵发展壮大。失去了共同的敌人,昔日的盟友逐渐分裂。

    伊斯兰派自称革命者,暗示反对他们的人就是反对利比亚革命,并且将反对者称为“卡扎菲的余孽”。他们的对手也自称革命者,把伊斯兰派称为“恐怖分子”。

    伊斯兰执政联盟意识到他们可能会在大选中落败,因此不断推迟大选。今年5月,曾在卡扎菲时代担任将军、后来倒戈的军事领袖席富塔宣布,要从伊斯兰民兵手中解放利比亚,打破了本来就不稳定的权力平衡。席富塔迅速对东部伊斯兰派控制区域发起了进攻,其盟友则占领了的黎波里的国会。

    6月,大选正式举行,伊斯兰派输得毫无悬念,知道大势已去,于是鼓励亲伊斯兰派的米苏拉塔民兵迅速攫取对的黎波里的控制权,内战正式打响。

    的黎波里和班加西在炮火袭击下几乎瘫痪。8月4日,该国新当选的议员只得赶到东部城市托布鲁克召开首次会议。路透社认为,在内战中产生的新议会,合法性存在疑问。

    美联社称,过去几周里有230人被杀,近千人受伤。成千上万的利比亚人和外国人希望跨过突利边境逃生。外媒失望地将曾经的“民主典范”称为“失败国家”。

    “利比亚不是失败国家。”新当选的议长阿布·巴克尔·贝拉宣布。他呼吁国际社会伸出援手,因为“如果利比亚失控,全世界都得跟着遭殃”。

    对此,国际社会的态度有些暧昧。美、英、法、意、德发表联合声明,呼吁各方停战进行对话,并承认了新议会的权威。美国“每日野兽”新闻网8月3日刊登文章,称“利比亚变成今天这样,并不是美国的错,而是卡扎菲政权残留的影响”。

    美国国务卿克里会见利比亚临时总理阿卜杜拉·阿尔-萨尼时表示:“利比亚面临的挑战真的只能由利比亚人自己应对。”美国对其表示支持的方式将是“只要安全局势恢复,美国外交官就会回到利比亚”。

    有观察员认为,虽然美国努力表现得事不关己,利比亚内战却与美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揭竿而起的席富塔曾在2011年被多家媒体称为“美国的人”,他所反对的伊斯兰派,被认为需要对2012年袭击美国驻班加西领馆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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