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闻困扰，国王禅位

    “是时候让年轻一代走到台前了。”6月2日，76岁的西班牙国王胡安·卡洛斯一世在电视讲话中宣布退位，将权力交给46岁的儿子费利佩王储。

    有人猜测，公众舆论是老国王不再恋栈权位的原因之一。2014年1月，西班牙《世界报》公布一项民意调查，国王的支持率为41%，比2013年下滑了9个百分点。而民调公司西格玛·多斯发现，他46岁的儿子费利佩王储支持率增长了17个百分点，达到62%。

    然而，首相马里亚诺·拉霍伊明确表示，卡洛斯退位是出于个人原因——他在两年内接受了5次手术，健康状况不佳。卡洛斯也在近期表示，希望作为“团结所有西班牙人的国王”被人们记住。

    40年来，这位在西班牙现代历史上起过决定作用的国王，曾领导西班牙走出几十年的独裁统治、迎来民主，更曾挫败军事政变，赢得民众广泛爱戴。

    卡洛斯是西班牙波旁王朝末代国王阿方索第十三世的孙子。王朝覆灭后，不到10岁的他跟随父亲巴塞罗那伯爵四处流落，直到1948年被军事独裁者佛朗哥看中，才以未来国王的身份回到祖国。1969年，他被正式指定为接班人。

    1975年11月22日，佛朗哥去世两天后，卡洛斯登基。“我父亲总是说，他的野心就是成为所有西班牙人的国王。我很骄傲，能把他的梦想变为现实。”他后来说。

    起初，他被视为佛朗哥的傀儡，只要出现在公众场合，就会被人们扔水果。加冕后，他温文随和、平易近人的态度逐渐赢得许多西班牙人的好感。

    尽管佛朗哥希望他能延续独裁统治，卡洛斯仍努力建立起新的议会君主制，并在1978年发起公投，通过了新的宪法体系。他的作为引来军队右翼势力的不满。

    1981年2月24日凌晨，几名右翼军官发动军事政变，冲进议会，绑架议员。卡洛斯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勇气和镇定。

    “王冠，象征着祖国的历史和统一。我不能容忍任何人意图打断民主进程。”他掷地有声地安抚焦虑不安的民众。

    在卡洛斯的劝说下，反叛士兵放弃了政变。他后来说，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成功，因为“我是被佛朗哥任命的，我在军事学院中认识了大部分军官”。

    多年之后，西班牙的民主体制已经成熟，经济也得到大幅发展。跟大部分王室成员一样，卡洛斯更多扮演国家领袖、外交大使的角色。但西班牙人对这个喜欢打猎、滑雪、骑摩托车的老国王衷心爱戴，相信他“不知疲倦地捍卫我们的利益”。他愤怒指责委内瑞拉前领导人查韦斯的大喊——“你为什么不闭嘴！”迅速成为西班牙最流行的手机铃声。

    2011年，卡洛斯小女儿克里斯蒂娜的丈夫接受腐败调查，被指控涉嫌挪用600万欧元的公共资金。今年1月，被认为牵涉其中的克里斯蒂娜接受法官闭门审讯。卡洛斯的形象因这一丑闻遭受重创。

    2012年，卡洛斯前往非洲国家博茨瓦纳狩猎大象，因右髋部受伤乘私人飞机回国做手术，此行被曝光，被视为“不可接受的奢侈行为”。这与他此前声称的“为年轻人失业夜不能寐”形成强烈反差。

    此时，西班牙经济陷入严重危机，卡洛斯因无所作为饱受诟病。猎象之旅后，人们纷纷质疑，西班牙是否还需要世袭君主制。

    然而，当卡洛斯拄着拐着缓慢步出医院，喃喃低语着发表首次道歉并承诺不再犯，西班牙人还是很快原谅了他。

    君主制的批评者认为，西班牙媒体对一个民主国家的国王“太仁慈”。但西班牙媒体的传统做法，就是表现出对王室的尊重，尽量避开他私人生活中有争议的一面。

    不过，专家警告说，尊重卡洛斯并不意味着无条件地支持国王。

    “国王拥有威望和权力，是因为他是政治过渡期间的舵手。”君主制专家安东尼奥·托雷斯·莫拉尔说，“在西班牙，人们更多地是卡洛斯的忠实拥护者，而不是君主主义者。”

    □法新社、路透社、美联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