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正越来越叙利亚化？

    从内部情势而言，乌克兰可能不需要重蹈南斯拉夫的覆辙，但有叙利亚化之虞，国家处于解体与崩溃的边缘。外部大国的彼此制衡与国内各派裂痕的加剧，让乌克兰的国家变革之路带着血腥之气。

    随着乌克兰军队“清缴”东部城市的反政府武装，乌克兰南部城市敖德萨出现死伤几百人的冲突，乌克兰局势进一步恶化。4月17日达成的日内瓦协议，正在变成一纸空文。

    在美俄两大国需要协调的议题中，乌克兰和叙利亚获得了同等重要性。这绝非乌克兰的福音。叙利亚内战持续了三年，至今没有建立起稳定的政治秩序。乌克兰地处欧俄博弈的前沿，前景可能比叙利亚更加糟糕。

    5月2日，黑海沿岸港口城市敖德萨发生冲突，40多人死亡，成为乌克兰危机以来最严重的流血冲突。与此同时，在东部城市“平叛”的乌克兰正规军的武装直升机被击落下来，意味着乌克兰政府垄断暴力工具的能力开始下降，重型武器也不再只是军队的专利了，这是乌克兰滑向内战的第一步。

    自从乌克兰危机爆发以来，合法性成为各方较量的焦点。民选总统亚努科维奇遁逃，反对派为主导的临时政府，一直没有得到俄罗斯承认。时至今日，基辅的领导人依然被俄罗斯认定是非法的。最近，俄罗斯议员马尔克洛夫认为，乌克兰正在重蹈当年南斯拉夫的覆辙，而基辅的非法领导人应该被送到海牙国际军事法庭受审。

    吊诡的是，乌克兰危机之后，南斯拉夫的故事被俄罗斯一再提起。当年巴尔干一直是俄罗斯与欧洲国家对峙的前沿，冷战结束后，俄罗斯帝国在欧洲的边界后撤了1000多公里。最典型的就是科索沃战争，西方干涉下，科索沃获得独立，南联盟的领导人被送上海牙国际法庭受审。现在俄罗斯旧事重提，既为自己在乌克兰的作为找一个借口，同时也为了“报一箭之仇”。

    从巴尔干半岛到乌克兰，折射出欧亚大陆东端地缘格局的变迁。巴尔干半岛是俄罗斯帝国向欧洲扩张的顶点，乌克兰则是俄罗斯在欧洲地区收缩的底线。从这一点而言，乌克兰与南斯拉夫框定了几百年来俄罗斯与欧洲地缘政治博弈的边界。但从内部情势而言，乌克兰可能不需要重蹈南斯拉夫的覆辙，但有叙利亚化之虞，国家处于解体与崩溃的边缘。外部大国的彼此制衡与国内各派裂痕的加剧，让乌克兰的国家变革之路带着血腥之气，敖德萨是开始还是结束，尚未可知。

    乌克兰军队“平叛”是为了5月25日的大选，但是在民主与共和的话语之下，国家的形象隐没了。选票对一个分裂之中的国家来说，无疑是伤口撒盐，只能加剧国家解体的危机。

    以选举的方式实现国家变革的目标，是非常奢侈的事情，缅甸算得上成功的案例。而缅甸成功的前提，是暴力手段集中于军方手中，选举则是军方控制之下的选举。乌克兰的选举能不能弥合东西两部之间的裂痕，恐怕连临时政府都没有底。乌克兰东部城市的反政府武装占据政府大楼，标志着基辅政权的合法性已经流失。选票只能进一步强化地区认同，东西乌克兰之间的对立会进一步加剧。没有国家，民主选举便是无根的浮萍。

    现在乌克兰面临的首要危机并非民主选举的危机，而是国家建构与巩固的问题。情况并不乐观，流血冲突已经进入到乌克兰国家变革的过程之中，暴力冲突的螺旋升级装置已经启动。乌克兰人一直津津乐道的“橙色革命”是和平的、非暴力的，现在乌克兰却跌入了暴力的泥潭中。

    三年前的叙利亚反政府武装，也是逐渐获得越来越多的武器，示威游行变成了持久的内战。现在乌克兰反政府武装背靠俄罗斯，乌克兰政府军的“清剿”也被加上了一道紧箍咒，如果强势推进，就会引起俄罗斯的反弹，暴力对暴力的冲突会持续下去。

    为了避免乌克兰的叙利亚化，大国需要考虑将乌克兰的暴力工具集中于一个政府手中，焦点在于俄罗斯是否承认基辅临时政府。一个内战的乌克兰或解体的乌克兰，都不是俄罗斯想要的，那么，普京会不会妥协呢？就像去年的叙利亚危机一样，普京成为焦点，今年的乌克兰危机，普京又一次成为至关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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