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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4月16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职场缺少“半边天”

性别歧视拖了日本经济后腿

本报记者 张慧 《 青年参考 》( 2014年04月16日   24 版)

    一些国家的女性在职场中的地位并不乐观

    4月7日,日本政府开始考虑取消配偶减免税政策,鼓励已婚女性走出家门,走入职场。

    性别歧视让日本经济付出了代价。首相安倍意识到,帮助女性走入职场是推动经济发展的秘密武器。

    日企文化忽视女性

    刚从东京大学毕业的川端是日本顶尖人才的代表。这位日本姑娘的母亲是美国人,父亲是日本人,她因此具备日本企业员工稀缺的英语能力和跨文化视野。求职时,她忽略了日企的邀约,投入知名咨询公司麦肯锡的怀抱。

    川端告诉英国《经济学人》杂志,她选择外国企业是因为自己与日企文化“气场不合”:在日企供职的年轻人要应付超长的工作时间,还要在完成一天的工作后与同事们一起喝酒。日本很多年轻人希望在这样的活动中与上司建立感情,谋求出头之路。以前,日本不鼓励女性在公开场合喝酒。川端说,如今,“女性为了给老板留下印象,也会喝混了苏打水的清酒”。不过,她不认为这是一种“进步”。

    美国《时代》杂志记者汉娜·比奇从日本回到美国后撰文感叹:“在日本,对女性的忽视非常普遍。在商业会面中,你见的人是男性,给你端上咖啡和饼干的是女性。她很可能从一流大学毕业,拥有杰出的商业分析能力。”

    这样的情况不仅出现在日本商界,在政界也是如此。在关于女性在议会中所占席位的调查中,日本在189个国家中排在第123位。

    日企招聘时男女兼收,男性会成为管理培训生,女性被按照职员培养。麦肯锡东京办公室的负责人乔治·达斯夫告诉《经济学人》,外资公司利用日企的性别歧视,招到了很多优秀的女性。

    川端就是其中之一。她逃离了日企对女性的歧视,但一个不容忽视的障碍仍然存在。她担心结婚会让她远离职业理想。找到工作后,她第一次见了男友的父亲,并向他保证,几年后会重新考虑是否工作的问题。

    工作和孩子,二选一

    川端的保证是如今最让日本经济学家头疼的问题。日本政府的数据显示,只有63%的已婚女性外出工作,这个比例在发达国家中是最低的。生了第一个孩子后,70%的女性会成为全职妈妈。在美国,这一数字是30%。

    上世纪90年代中期,当福井真纪子开始在保险行业就职时,她是公司仅有的几位女性员工之一。她拥有一流大学的经济学学位,但职业前景并不理想:想要继续工作,只能不结婚、不生孩子。福井告诉《今日美国》报,她怀孕后别无选择,只能离职。

    日本内务部的数据显示,2013年9月,有63%的日本女性在工作,比一年前增加了两个百分点。但《日本时报》认为,比例增加的主要原因是,越来越多的公司开始聘用单身女性。工作和孩子二选一的状况没有改变,只是,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工作。日本《外交官》杂志网站也发现,为了延长职业生涯,很多日本女性选择晚结婚或者不结婚。30岁以上的日本女性中,有近三分之一未婚。

    在日本,许多人不会轻易离职,而是在一家公司工作到退休。在管理岗位上的女性数量很少。麦肯锡的调查发现,2011年,日本公司管理层中只有4.5%是女性。女性生完孩子重返职场时,很难找到适合的工作,因为多数公司的中高级职位没有空缺。《日本时报》称,很多重返职场的女性不得不做临时工和兼职工作,薪水低,没有福利和社会保障。2012年,日本兼职工和临时工中,77%是女性。

    帮女性走入职场是推动经济发展的秘密武器?

    劳动力不足已成为日本经济发展的桎梏,首相安倍意识到,帮助女性走入职场是推动经济发展的秘密武器。

    若女性的就业率和男性相同,日本将增加800万劳动力。更多女性获得薪水,可以拉动内需。

    2005年,小泉政府曾提出相似的主张,促进男女平等。当时身为在野党领袖的安倍对此大肆批评。保守的自民党认为,让女性留在家里对经济大有裨益——她们会生更多的孩子,缓解劳动力短缺。

    这种推测只是一厢情愿,日本女性就业率没有增长,生育率也没有改善。2012年,日本平均每个育龄女性生育1.41个孩子,到2050年,日本劳动力人口将下降40%。

    “增加女性就业可能是唯一的出路。”福井说。现在的她是一家猎头公司的负责人,专门发掘女性管理者。

    “没有女性的加入,‘安倍经济学’无法成功。”安倍希望,到2020年,女性能占据30%的管理岗位。然而,他的幕僚不断向选民宣传安倍主张的传统家庭观念,认为女性最重要的工作是把孩子带大。

    美国西肯塔基大学社会学教授根本久美子告诉《今日美国》:“安倍不是认真的,他这样说是为了日本的国际声誉。”

    福井说,改变局面并非毫无希望。大约两年前,她的公司开始收到中小企业招收女性管理者的要求。“情况在好转,只是非常缓慢。”

    日本政府考虑取消配偶减免税政策

    2014年4月7日,日本政府开始考虑取消配偶减免税政策。

    高盛公司分析师松井告诉《经济学人》,促进女性就业最简单的办法是改变税收政策。现行政策是,户主(一般是男性)配偶的年收入如果在103万日元(约合人民币62909元)以下,就可以获得38万日元(约合人民币23209元)的税收减免;妻子的年收入若低于13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79399元),就不需要支付养老保险费用。

    日本三井住友资产管理公司首席分析师秋吉高森对彭博社表示,税收政策的改变是有益的。“对妻子待在家里的那些家庭来说,减税的损失可以通过女性外出工作的收入补偿。”日本三菱公司经济学家三木畑也认为:“妻子进入职场,日常家用、女性服装、外出就餐和社会交往的支出都会增加,会将‘安倍经济学’引入良性循环。”

    2013年9月,安倍在联合国安理会发表演讲,承认日本存在性别鸿沟。《时代》称,安倍的发言用日本官僚机构的表达方式释放了“姑娘们向前冲”的信号。“创造让女性舒适地工作的环境,增加女性工作的机会,已经不是日本的一种选择,而是非常紧迫的任务。”

    如今,日本政府终于开始行动。

 

性别歧视拖了日本经济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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