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0日,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小城伍德赛德的高级住宅区内,家人和护工围在一位老妪床前,陪她度过了人生中的最后一个夜晚。10个月前,他们在这里庆祝了这位孀居老人的85岁生日。
她是孩子们钟爱的母亲、祖母、曾祖母,但在公众心中,她永远不会变老,她的名字——秀兰·邓波儿——只属于那个有一头金发的5岁女孩。
用沉默和悲伤纪念55年的婚姻
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小城伍德赛德,人们叫她布莱克夫人。她很少离开那栋西班牙式的住宅。偶尔,她走在街上,路人会频频回头,露出困惑的表情。她的眼睛和酒窝让人觉得很熟悉。
这并不奇怪。她,秀兰·邓波儿,曾是世界上最出名的小女孩。她息影60年了,但生日那天,伍德赛德邮局仍被影迷的贺信淹没。
1992年6月,邓波儿卸任美国驻捷克斯洛伐克大使。南斯拉夫解体、捷克和斯洛伐克分裂的消息占据着美国媒体的头条,只有只言片语提到这位曾经的“美国甜心”。64岁的邓波儿和丈夫回到伍德赛德的大宅,从此在公众的视野中消失。除了偶尔参加慈善活动,多数时候,邓波儿像普通的主妇一样持家。
1950年12月成为布莱克夫人后,邓波儿开始一丝不苟地相夫教子。22岁那年,邓波儿在夏威夷认识了比她大9岁的查理·亚当·布莱克。这位斯坦福大学的毕业生是个钻石王老五,长相英俊,是位二战英雄。
两人在鸡尾酒会上相识。布莱克没有看过邓波儿的电影,甚至没听过她的名字。“这非常新鲜,”邓波儿说,“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居然对好莱坞完全陌生。”
10个月后,两人结婚,布莱克成了“娶了秀兰·邓波儿的男人”。他们的儿子小查理回忆说:“小时候,我听到有人叫他‘邓波儿先生’,不过父亲根本不介意。”
2005年8月4日,86岁的布莱克因病去世。在布莱克的弥留之际,邓波儿唱起了布莱克追求她时唱的夏威夷情歌。
丈夫去世后,人们想在布莱克大宅外见到邓波儿,更加困难。她将丈夫称为“生命的挚爱”,用沉默和悲伤纪念55年的婚姻。9年过去了,布莱克的声音仍留在电话答录机里。邓波儿说:“我永远不会清除它。
杂货店雇员和流行歌王都是她的朋友
晚年的邓波儿擅长与年少时的盛名和平共处。接受采访时,她总是表现得乐观亲切。她不排斥电影生涯为她带来的知名度。担任外交官时,人们对银幕上那个金发女孩的热爱帮她打开了沟通的大门。晚年时,“美国甜心”的名号为她带来了朋友。
歌坛巨星迈克尔·杰克逊曾登门拜访70多岁的邓波儿,邓波儿邀请杰克逊共进晚餐。《纽约每日新闻》报戏称,这样的组合让人惊异,似乎有迪士尼动画中那些会说话的动物在场,才是真正的和谐。
“她是个了不起的厨师。”邓波儿的朋友蒂姆·加斯特告诉《洛杉矶机密》杂志。
加斯特在伍德赛德一家杂货店工作,和经常来购物的邓波儿相识,成了朋友。他说杰克逊“用各种可能的方式接近邓波儿,邓波儿见到杰克逊很高兴”。
杰克逊对邓波儿赞不绝口,称两人“兴趣相投”。他在个人网站上告诉歌迷:“我从前认为自己是惟一没有童年的人,因此很难和别人交流这种感受。我最近见到了秀兰·邓波儿·布莱克,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了不起的巨星。我们可以一起哭,因为她懂得我的痛苦。”
年幼的邓波儿盼望圣诞老人送来礼物,圣诞老人却向她索要签名。夏天,孩子们在游泳池中戏水,邓波儿只能旁观,因为妈妈害怕水破坏她完美的卷发。
媒体通常将邓波儿的母亲描述为严厉的女人,但邓波儿晚年接受美国《人物》杂志采访时说,母亲“用爱包围着她”。每天晚上,她坐在父亲的膝盖上,听父亲读《绿野仙踪》,母亲为她卷发,让它们呈现出完美的56个卷。
“媒体对这位了不起的女人的疏离让我十分沮丧”
《华尔街日报》称,在1934年,“电影奇迹”意味着一个5岁女孩和黑人男子一起跳踢踏舞。
年轻观众将秀兰·邓波儿和秀兰·邓波儿·布莱克看成两个人:银幕上的“美国甜心”永远只有5岁,跳着踢踏舞,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布莱克夫人是个陌生人,会衰老、生病。那些与邓波儿年龄相仿的人为她的离去唏嘘不已。
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认为,只要有邓波儿,美国人就能挺过大萧条:“大萧条时期,人们的精神比任何时候都低落。只需要15美分,美国人就能走进电影院,看到一个宝贝的笑脸,忘掉所有烦恼。这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的一封读者来信抱怨,这份重要的报纸居然只在不起眼的地方,用几句话报道了邓波儿逝世的消息。读者为邓波儿打抱不平称,以她在美国的影响力和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应该被重视。
2月13日,专栏作家保罗·肯格写道:“我昨天才得知秀兰·邓波儿去世了。关于她逝世的报道很容易被错过,我在日常浏览的网站中没有找到只言片语,最后在政治网站上找到了一篇评论。媒体对这位了不起的女人的疏离让我十分沮丧,她的一生都是美国的标志。如果她的去世发生在50年、30年前,这个消息会成为各地报纸的头条。”
邓波儿的朋友罗伯特·奥斯本对《人物》杂志说,被人们遗忘也许是种幸福。“她全心投入家庭,有美满的婚姻、幸福的生活。她的后半生不可思议地正常。”
“我们向她一生的杰出成就致敬,作为演员、外交官,最重要的是,作为我们钟爱的母亲、祖母、曾祖母,以及已经去世的查理·亚当·布莱克的妻子。”布莱克家族的讣告写道。
在镁光灯照不到的地方生活让邓波儿很满足。“他们邀请我出演更多的电影,我都婉拒了,”70岁的邓波儿接受《旧金山纪事报》采访时说,“我真正热爱的是在人群中工作,成为对人们有益的谈判者,能够代表美国满足了我的愿望,我这一生过得相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