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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2月12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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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不确定性的旅程更精彩

阿拉斯加:守候北极光

○作者 [美] 埃赞·托德拉斯-怀特希尔简 ○译者 刘雅芳   青年参考  ( 2014年02月12日   42 版)

    绿色的北极光铺满天际

    “奥罗拉”号列车在荒野中奔驰

    充满不确定性的旅程往往更令人印象深刻,在阿拉斯加追寻北极光便是如此。

    列车在黑色的冻土带上奔驰,偶尔怪叫一声。时针滑过上午10点,太阳才刚刚露头,世界从黑色变成深蓝色,最后变成白色。铁路两旁是无尽的雪原,云杉林冻得像一根根水晶柱。只听父亲自言自语:“如果你顺着这个方向往前走,就会死掉的……”无论哪个方向,他都是对的——在这个最高温度也在零度左右的地方,步行到最近的城镇需要几天。

    1月初,阿拉斯加州首府安克雷奇的白昼有6个多小时,而费尔班克斯镇(Fairbanks)的只有不到5小时。我们搭乘的“奥罗拉”号专列每周一趟,用12小时在两地间穿越300英里的森林、山地和冰原。当然,游客也可选择乘飞机,但乘火车终归更享受一些。柴油机车牵引着三节车厢,平均时速不过30英里,非常适合欣赏沿途美景。

    如果问为何在冬天到阿拉斯加旅行,坐狗拉雪橇、滑雪、观测浮冰是人们最常列举的缘由。对另一些人来说,他们的想法也许更纯粹,就是想在冰天雪地里走走,触摸一下这块荒无人烟的土地,感受黎明或黄昏时天空的颜色,体验一下北极圈内的寒冷。

    日落时分,坐在“奥罗拉”号的咖啡厅里看着窗外,我才彻底理解这种感受。对面的座位上是来自台湾的萨姆,他的英语并不流利,但弹得一手夏威夷四弦琴,嘴里哼着披头士乐队的歌曲《顺其自然》。大家就着他的节奏合唱起来,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比前一遍声音大。其他车厢的旅客也兴致勃勃地加入,直到不知不觉间,列车再度被夜色笼罩。

    “来自天堂的光辉”

    我们一家来阿拉斯加的理由非常典型:寻找北极光。这种大气层顶端的物理现象变幻莫测、五彩缤纷,像是众神在天空中厮杀。我还是孩子时,父亲经常会把我塞进车里,然后狂奔到纽约北部的富兰克林·罗斯福国家公园,试图在低纬度地区窥见极光的行踪。对父亲来说,这是一种朝圣之旅,因为他相信,如果在正确的时间站在最黑暗的地方,天堂就会打开,展示它包容的一切。可是,除了在黑夜中连声抱怨,我本人从未见到天堂的光辉。

    这次阿拉斯加之行,大伙儿事先做了不少功课。我和父亲都有iPad,可以实时发布照片;妹妹有两部相机,还带了80副“暖手宝”;母亲拥有的则是满怀的祝福。

    我们下榻的切纳温泉村(Chena Hot Springs)在一条小山谷里,被海拔3000多英尺的群山包围。父亲在镇上租了辆车,上路没多久,他便指着云彩的一条缝隙嚷嚷:“我想我看到了什么!靠边停车!”令我们失望的是,星星出来了,北极光始终不肯露头。

    第二天早上,我们被当地人告知,冬季,如果在费尔班克斯连住三个晚上,看到北极光的概率高达80%。照此算来,住四个晚上的话,这个几率岂不等于100%?令人沮丧的是,天气预报总是同样的说辞:低气压从阿拉斯加湾一直延伸到北边的波弗特海,多云有雾。

    观测机会稍纵即逝

    阿拉斯加之旅总能激发许多超现实的追求,后者会把你带到不常去的地方,做不常去做的事,遇到通常情况下不会遇到的人。当我住在1000英尺海拔的毡房里,用另一位游客教的梵语进行祈祷时,类似的感觉尤其强烈。

    在寒冷彻骨的空气中祈祷是种苦修,而在氤氲的温泉中净化身体完全是享受。每个人、每样东西都仿佛隔着纱幕,整个度假村四周,挂满雪的树枝和五颜六色的灯光营造出的,俨然是童话世界中的一幕幕。阿拉斯加人还就地取材,用冰块建起一座“水晶宫”,里面出售用冰杯盛着的鸡尾酒,你可以坐在驯鹿皮上慢慢品尝,并欣赏各种造型的冰雕。

    吃过夜宵,我就一直守在户外,专注地盯着北方。午夜过后,我确信自己看到了云层背后的某些东西。此刻,《风中之尘》和《你可以叫我阿尔》的旋律正从毡房中飘荡出来。    

    我并不确定北方的天空中是否存在极光。无论如何,那个方向不会有月亮,也没有城市或别的人造发光物。忽然,光线又变得强烈了一些,云层似乎被打开了一个洞,我决定叫大伙儿起来——说实话,这么晚了把他们哄出温暖的毡房,真不是件容易事。招呼了半天,妹妹才扛着相机和三角架走了出来,其他人紧随其后,默不做声地站成半圆形。相机的快门响起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待更加华丽的天象登场。终于,一道微弱的绿色光线从云层间探出了头。我禁不住踮起脚尖,然而就在顷刻之间,天空重新封闭起来,一切沉入黑暗。

    雨雪来袭 激情降温

    随着一股温暖而潮湿的空气入侵阿拉斯加,第三天上午,气温回升到零度以上,阳光普照。一般来说,白天风和日丽,晚间看到北极光的概率势必大增,大家都意兴盎然。

    可惜,高涨的兴致很快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浇灭。午后,返回费尔班克斯的路上,天空居然飘下了雪花,众人的情绪更加低落。冰雪再一次模糊了大街小巷的界限,刹车变得毫无用处,几乎所有驾驶员都万分小心地扶着方向盘,平均时速只有不到5英里。

    傍晚,雪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守夜,一边为坏运气相互安慰。母亲用iPad玩单人跳棋,妹妹一如既往地摆弄着相机,父亲一边浏览先前收藏的极光照片,一边调侃道:“谁知道,当你们还是小不点儿时,我得费多大劲才能让你们陪我来这里?”

    其实,如果不遭遇些许障碍,追求某种事物的过程反倒会淡而无味。当晚,北极光还是没有现身,但天边变幻的云彩同样动人,我是凌晨3点来钟欣赏到这幕演出的。

    奇迹在最后一晚到来

    又一个清晨,眼见窗外的阳光更加灿烂,我不顾旅店老板戴尔·斯金纳的警告,决定碰碰运气,去小镇以西25英里的山脊上转一圈。据说,从那儿可以望见麦金利山。

    我们如愿找到了妮塔·雷和她的老公乔希。两口子经营着一家叫“天狼星”的雪橇出租屋。妮塔是北卡罗来纳人,到阿拉斯加旅行两次后就爱上了这里,雇乔希帮她建房。此间,两人渐生情愫,在这极北之地结为伉俪。

    妮塔领着我们参观她的小木屋以及雪橇维修厂,并一一介绍雪橇犬:白毛蓝眼的“斯帕德”对待工作极其认真,还负责指点年轻的后辈;瘦小的“斯布克”不喜欢被拴着,一旦心情不好就爱罢工;“齐柏林”是位年高德劭的长者,始终不肯退居二线。

    每条雪橇犬每年要花掉主人700美元。管理这么一个团队并不容易,每条犬脾性不同,有的认真负责,有的诡计多端,有的爱玩而注意力不集中……当然,驾驶雪橇的游客不清楚这些,我们只管用树枝抽打着狗儿们,不知不觉就在森林间穿行了好几个小时。

    返回住处的车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以我之见,在离北极圈只有几个纬度的地方驱赶着几条哈士奇,穿行在山高林密的荒野中,那份愉悦无需再用语言述说。这种体验是不可能在温暖的世界里感受得到的,此生也许不会再有。

    当天深夜时分,父亲把我从睡梦中摇醒,说斯金纳老板刚刚开车出门。大家赶紧穿好衣服,顺着他留下的车辙来到山谷底下的一块空地上。

    繁星点点的苍穹之上,一道如梦似幻的光幕若隐若现。妹妹赶紧架起三角架准备拍摄,我则用胳膊紧紧挽住父母。四个人的目光在夜空中逡巡,不放过老天爷的一举一动。

    阿拉斯加之行的最后一晚,来去无踪的北极光终于不再隐匿身形了。

    □美国《纽约时报》

 

阿拉斯加:守候北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