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用消除腐败获得尊严？

    2月7日，一群巴西警察在累西腓机场举行示威活动，抗议政府腐败。就在不久前的1月29日，巴西新反腐法正式生效。这部处罚措施异常严厉的里程碑式法律，似乎没有赢得民众足够的信心。

    “违规企业第一次可以被重罚”

    英国《经济学人》杂志称，从具体措施看来，巴西新反腐法比其他国家类似的法律更加严厉。

    与美国《反海外腐败法》相比，巴西新反腐法不需要证明企业老板对贿赂是否知情，只要被控公司受益于腐败行为，哪怕犯事者只是普通员工或代理人、子公司、分包商，公司及其总经理就要被“株连”。与其他国家的反腐败法不同，这部法律甚至允许法院在犯罪情节特别恶劣的情况下解散一个企业。

    此外，这部同时适用于在巴西做生意的外国公司以及在国外做生意的巴西公司的新法，将罚金上限提高至企业年收入的20%；如果企业营业额难以确定，罚金金额为6000万雷亚尔（约合人民币1.5亿元）。

    巴西最高法院院长乔奎姆·巴博萨表示，这部里程碑式的反腐法的诞生，意味着行贿企业不能再逃避制裁，“违规企业第一次可以被重罚”。

    “这将为投资者提供更多保障。”巴西总审计长办公室行政秘书卡洛斯·阿伦卡尔说，“我们希望巴西拥有公平的商业环境。”

    跨国公司Mishcon de Reya的合伙人亚当·罗斯告诉英国“Law Gazette”网站，新反腐法鼓励更多英国公司在巴西投资，这对英语律师事务所而言，意味着更多的机会。

    英国律师事务所DAC Beachcroft的律师卡地亚·普拉斯表示，严格立法意味着在巴西发展的英国企业可以更有信心，因为“巴西前进的方向令人安心”。

    民众压力让巴西迈出反腐一步

    腐败是巴西的顽疾。美国《国际商业时报》称，2013年，巴西因腐败损失了190亿至320亿欧元，相当于该国国民生产总值的2.3%。

    美国《福布斯》杂志称，这笔钱如果被用于投资教育体系，巴西在校学生的数量将从3450万人增加到5100万人；如果投资于医疗设施，公立医院的病床数量可从36.7万张增加到69.4万张；若投资于公共设施，将使2330万户居民得以使用公共污水处理系统，或安置数百万生活在棚户区的贫民。

    在2000年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反腐败公约的要求和民众的抗议下，多年来巴西一直在寻求腐败的解决方案。巴西审计办公室的报告显示，2003年至2013年，约有4000家公司因行为不端被列入政府的“暂停”名单，约4500名公务员被开除，其中67%与腐败有关。新反腐法成型后却受到重重阻碍，被国会搁置多年。

    2013年6月，巴西民众针对腐败和政府开支举行抗议活动。在巨大的压力下，当年8月1日，总统罗塞夫签署了新反腐法。

    《华尔街日报》称，主办世界杯和奥运会可能在世界舞台上为巴西赢得更高声望，巴西领导人意识到，消除腐败是一个国家获得尊严的重要前提。

    对腐败的担忧被夸大了？

    巴西圣保罗州商业游说团体的何塞·里卡多·科埃略满怀热情地拥抱这部新法。在他看来，如果它的所有条款都能发挥作用，将是商界的福音。

    不过，这仅仅是“如果”。

    巴西宪法允许各州解释法律。正如卡塔尔《海湾时报》所说，权力的分散令人担忧，巴西根除腐败文化的道路可能十分坎坷。

    社会组织“透明度”的主管克劳迪奥·韦伯·阿布拉莫告诉《经济学人》，巴西3年前通过的信息自由法案，至今仍有一半的州尚未接受。

    更糟的是，阿布拉莫说，新反腐法将定义企业不端行为的权力下放给地方政府，可能促使地方官员敲诈企业。科埃略也承认，如果地方政府在实施法律的过程中自行其是，腐败就会愈演愈烈。

    律师弗莱施担心，地方政府可能将新反腐法视为“新的收入来源”。他的许多企业客户惊慌失措，忧心新法带来的负面影响。巴西西门子的合规负责人告诉美国彭博社，一些机构可能利用新法敲诈勒索。

    “腐败是巴西文化的一部分。这一法律将更大的权力送到当局手中，这增加了企业的风险。”圣保罗国际商业组织的合伙人阿德里亚纳·丹塔斯在接受美国《商业周刊》电话采访时表示，“在巴西的企业，要么依赖政府融资，要么政府就是最大的客户，风险极大。”

    不过，在“透明国际”组织的合作伙伴“Amarribo Brasil”成员里奥·托尔雷桑看来，对地方执法者腐败的担忧被夸大了。“企业只是在抱怨，”他说，“出台新反腐法对巴西来说是个很大的进步，惩罚措施会激励企业约束自己，不要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