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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个年轻男女坐在柏林郊区圣约瑟夫天主教社区活动中心地下室的真皮沙发上。从梵蒂冈来的哈拉尔德戴上眼镜，开始大声宣读一份关于婚前性行为的调查问卷，因为罗马想知道全世界年轻的天主教徒对性和性行为的态度。
“你会选择避孕吗？”表情友善的秃顶神父问道，年轻人开始窃窃私语。“如果你使用避孕措施，你会承认吗？”哈拉尔德继续提问，汉娜、乔纳斯和他们的朋友终于忍不住，吃吃笑出了声。
“什么？”一个女孩一脸苦相地反问。穿连帽运动衫的男孩在一旁解释，“这不是犯罪。”说着，他们都大笑起来。
争论仍在继续。
“对于我们这代人，这也是责任问题。如果你不想在十六七岁就当家长，就必须使用避孕措施。”16岁的汉娜说，在她看来，改变势在必行。“同性恋也应该被允许结婚，教会可以对所有人开放。”乔纳斯说，“教会没有干涉的权利。”
德国的主教们在维尔茨堡开了两天会，分析汉娜、乔纳斯以及德国27个教区天主教徒的反应。随后，他们的结论被送往罗马。
在教会2000年的历史中，这是第一次，有如此多的教徒就天主教最具争议的问题表达他们的想法。与过去一味虔诚的表态相比，这次的报告显然反映了更多事实。
坚定的天主教徒对旧教条并不感兴趣，甚至怀有敌意和不满，很多人认为教义“脱离现实”。即使是在保守的巴伐利亚州，也有86%的教徒不认为避孕是罪恶或应被教会谴责。
对于大多数天主教徒，现实生活与宗教学说间的天堑并非新鲜事，教皇们通常对此视而不见，尤其是坚决维护古老教条的本笃十六世。但如果方济各和他的主教们仍对自己在年轻教徒中的影响力心存幻想，是时候让这些泡沫破灭了。
63岁的德国弗莱堡牧师克劳斯在浏览新闻网站时，看到了这个令人吃惊的消息。他兴奋不已地下载、打印问卷，并在自己的布道会上公布。“为什么不允许天主教徒谈论同性恋关系？教会的规则对我来说，实在太狭隘了。”他说。
如今，关键问题是罗马的决定，而这，是调查结果的接收者、教皇方济各尚未透露的。
教会官方承认的内心挣扎，是方济各迫在眉睫的最大挑战。他必须表明，自己将顺应教众的呼吁改革教义，还是维持自己广受欢迎的和蔼形象，却最终毫无作为。
乍一看，他没什么可担心的。不久后的3月19日，方济各将迎来自己教皇生涯中的第一个周年纪念日，谦逊的作为和惊世骇俗的言论让这位77岁的老人成了世界明星，也赢得数百万追随者的热爱。
圣彼得大教堂的掌舵者不再是全神贯注的学者，而是一个公关天才，甚至与美国总统奥巴马有些相似：作为具有未来眼光的人，他承诺将人们从前任备受争议的保守主义中解放出来。
“如果有同性恋带着善意追寻耶稣，我又凭什么去评判呢？”方济各语带同情地说，同样表现出对离婚教徒的怜悯。“我相信我们生活在一个宽容的时代。”他补充道。
然而，还有一种可能，梵蒂冈的口气虽然改变，但实质未曾改变？有批评人士嘲笑方济各“开放教会，就像戈尔巴乔夫改革前苏联”。 甚至不同于戈尔巴乔夫，这位阿根廷教皇其实并未以修改任何规则的形式，消除或软化教会的僵化教条。
上任一年后，对新教皇的了解期即将结束，关于教会未来的派系纠纷也逐渐明晰。方济各的魅力和口才意味着什么？他能否控制围绕着自己的权力精英，还是会沦为一枚棋子？
谈及教皇在性问题上的立场，无数天主教徒都渴望看到教会更加开放，教牧关怀能够更满足日常生活的需要，教廷却恰恰站在压倒性的公众期望的对立面，维护旧规则。被夹在中间的，是这位似乎还没能完全确定对教会统治集团抱有怎样期待的老人。
方济各知道，自己的教会中有改革者，也有强硬的保守派，而这次调查似乎暗示了他的斗争方式。
他的神学家在设计调查问卷时，就已经假设目标受众包括主教和教会其他学术领袖。39个问题中的第一个已是挑战：“请描述《圣经》、《牧职宪章》、《家庭团体》劝谕和其他天主教经典中包含的，关于家族价值的天主教教义，是如何被今天的人们理解的。”
□德新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