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犯虽被捕，疑云仍笼罩

    1月6日，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在旧金山举行新闻发布会，宣布1月1日中国驻旧金山总领馆纵火案的嫌犯已被捕，并以“纵火”和“造成外国政府财产损失”两项罪名出庭受审。

    FBI称，该案属刑事犯罪，而非恐怖袭击，是孤立的个案，而非有组织预谋。然而，除了最基本的身份信息外，FBI并没就嫌犯的犯罪动机、犯罪过程等关键问题作出解释，整个案情仍笼罩在迷雾中。

    让人不解的是，最初计划1月3日公布的嫌疑人信息，直到1月6日才公布，且FBI并未给出延迟的理由。

    中国领馆遭纵火，FBI承诺快破案

    就在1月1日纵火案发生前几分钟，一位中国驻旧金山总领馆的工作人员恰好离开距前门很近的办公室，幸运地逃过一劫。当他回到同样位于该大楼内的宿舍时，楼下已响起消防警报。“一开始，我以为只是有消防车经过。当看到总领馆的主要入口被严重损坏时，我震惊了。”新加坡“Asiaone”网站援引他的话称。

    “中国驻旧金山总领馆门口着火了！火势蔓延迅速，可能是蓄意纵火。我看到时，在等红灯，火势才略高于门口的石狮子，变绿灯时，火势就蹿到快两层楼和人行道上了。我坐在车里都能感觉到火的热度。所有路人都在报警，并且已能听到救火车朝这里开过来的声音。为了不妨碍交通和救火车，我得离开现场了。”旧金山华裔网友Rosalindxx在微博中这样描述自己亲眼目睹的事发现场。

    安装在领事馆对面公寓楼的安全摄像头，记录下了犯罪的大概过程。从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获得的模糊录像资料中可看到，一个人站在领事馆前，几秒钟后一个巨大的火球在楼前爆发，此人走回停在一旁的汽车，迅速驶离。

    另一位目击者则告诉美国广播公司（ABC），她看到两个人在总领馆外，倒了两桶汽油在门口并点燃。纵火犯之一似乎是亚洲人，戴眼镜，穿着牛仔裤。

    旧金山消防部门向路透社表示，消防队在当地时间当晚9:33接到火灾报告，两分钟内赶到现场，6分钟内控制火势，并在随后将案件移交给FBI。

    1月2日，旧金山总领馆内似乎一切如常，签证申请人从另一入口进入。虽没人受伤，但纵火案造成的伤害很难被忽略。

    总领馆正门只剩下了一半，烧得黝黑变形的左侧铁门被卸了下来，放在门前的大树下。门口一左一右的两座白色石狮子被烧成黑色，正门上方的玻璃被砸碎，国徽也被熏黑损毁。墙上挂着的两块标志牌，原本写着“中华人民共和国驻旧金山总领事馆”和总领馆的工作时间，也被烧得焦黑模糊。

    这一“卑鄙行为”让中国驻旧金山总领馆新闻发言人王川十分愤怒。他表示，纵火案是“针对中国驻美领事机构的恶性破坏事件，严重损毁了领事馆设施，威胁官员和周边居民安全，我们对此表示强烈谴责”。

    《洛杉矶时报》报道，在中方的敦促下，FBI发言人彼得·李表示，美国国务院外交安全部、FBI和旧金山当地政府已承诺，将联手迅速展开调查，逮捕凶手，同时为使领馆提供24小时巡逻保护，“直至另行通知”。

    嫌犯被“神秘声音”唆使纵火

    FBI的“破案”速度令人惊叹。没人知道，嫌犯冯岩（音）是出于什么心理，在案发两天后就主动拨通了911报警电话。据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报道，冯岩在1月3日打电话向警方自首时，用中文普通话说，“我放的火”。

    美国雅虎新闻网报道，39岁的中国籍男性冯岩，家住旧金山以南16公里处的戴利城，同时也拥有美国合法永久居民身份。

    根据FBI的录音，冯岩在电话中用中文承认，自己于元旦当天在中国驻旧金山总领馆门前纵火。FBI探员埃尔德里奇则在一份书面陈述中提到，在被提醒他有权保持沉默后，冯岩告诉警察，自己是“有针对性地对中国使领馆下手”。

    冯岩自称，自己是在听到一个神秘声音的唆使后，才纵了火。而他听到的声音都是中文，因此认为“中国领事馆一定与此有关”。这样的解释非但没澄清事实，反而让案情愈发扑朔迷离，但FBI公布的文件，并没对此进一步解释。

    冯岩坦白，自己当天买了个汽油桶，并从家里拿来两个塑料瓶，驾车到总领馆探了一次路。随后，他将自己的绿色小货车停在旧金山一个加油站，将3个容器都装满汽油，然后再次返回总领馆，投掷汽油桶砸碎了大门上方的有机玻璃，并将汽油泼在门口。

    路透社称，一开始，他想用自己的护照来点燃汽油，未果后便用了一只黑色打火机，点燃泼在地面的燃料。火烧起来后，他迅速回到车上，开车回家。

    美国检察官办公室拒绝就此案置评，美联社也无法联系到冯岩的律师史蒂文·卡拉尔。FBI声称没发现制造炸弹的材料，现场也没有爆炸痕迹，但他们拒绝讨论相关证据。

    “我们最初的评估是，这似乎最有可能是一起刑事案，而非国家安全问题。”负责调查此案的FBI旧金山办公室负责人戴维·约翰逊告诉ABC。

    1月6日的新闻发布会上，约翰逊表示，此次纵火行为只是个人行为，不涉及恐怖组织、政治或民权等。他还说，冯岩没有犯罪历史。

    旧金山警察局局长格雷格·苏尔告诉《纽约每日新闻》，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破了案，显示了联邦、地方政府和中国驻旧金山总领馆的通力合作。

    早在1月3日就接到美方通知的总领馆，则在肯定美方努力之余，重申“敦促美方从此次事件中吸取教训，采取有效措施，确保中国外交、领事机构和工作人员在美国的安全与尊严，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但新加坡“Asiaone”网站注意到，FBI最初计划在1月3日公开嫌疑人的国籍和身份，却一直压到1月6日才披露，而且没有解释推迟原因。

    刑事犯罪，还是恐怖袭击？

    1月3日，总领馆工作人员开始清理袭击后的一片狼藉。到1月5日，大门口换上了两扇临时的白色木门，门的上方重新安上了有机玻璃，石狮子和墙上的烟熏痕迹已被刷掉，国徽和标志牌则被撤了下来。

    “在我的领事馆中，新的一年在这样不幸的境况下开始，我感到很难过。”1月3日，总领事袁南生在新年招待会上告诉媒体，“但我们很幸运，收到无数来自各行各业人们的同情和慰问，他们与我们一起对这懦弱而卑鄙的行为感到愤怒。我要感谢所有的朋友，感谢你们温暖的话语和强有力的支持。”

    “恐怖主义，是的，这是恐怖主义。这与美国驻外使领馆遭到的任何一次袭击，都应该是一样的。”中国签证申请人里奥·杨告诉ABC，“我认为美国政府应判定这是恐怖袭击。”

    但在FBI发言人彼得·李口中，此事只是孤立的刑事案件，不是恐怖袭击，也不涉及国家安全问题。

    《纽约时报》称，案件发生在中美因中日领土之争而关系紧张之际，可能使中美关系进一步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