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赫有名的“基地”组织,买块肥皂都索要收据、认真记账?
确实如此。
据美联社、《赫芬顿邮报》等报道,联合国维和人员在北非国家马里发现了“基地”组织的一批收据和记账单,这些文件显示,该组织对每笔开支都记录在册。
礼貌地索要1.6美元的收据
在北非国家马里北部的通布图市,挂有“基地”组织黑色旗帜的车队朝一家杂货店疾驰而来。
店老板穆罕默德·吉特亚心惊不已,连忙锁好钱箱,藏到柜台后。
车队在杂货店前停下,一个头目推门进来。他很有礼貌地说要买一罐芥末,并要吉特亚开一张收据。
吉特亚没回过神儿来,对方于是重复了一遍:买一罐1.6美元的芥末,开收据。
这位顾客是“基地”组织北非分支“伊斯兰马格里布基地组织”的“南方司令部”司令纳比勒·卡马。
买了芥末之后,他成了这家小店的常客。一次,他要求吉特亚准备印制的收据本,以使收据看上去更正规。吉特亚照做了。
美联社称,2013年7月,在通布图市一座曾被“基地”组织北非分支当成办公地点的建筑物中,联合国维和人员发现了一批收据和记账单。这些文件显示,“基地”组织仔仔细细地把每笔开支记录在册,无论花钱多少。
“基地”组织打造“跨国公司”
在马里发现的文件中,有许多是日常用品的收据,包括27张肉类收据、13张西红柿收据、11张牛奶收据、11张面食收据和7张洋葱收据,还有茶、糖和蜂蜜的收据。0.6美元一个的蛋糕、1.8美元一条的肥皂、3美元的扫帚、3.3美元的漂白剂……都有账可查。
杂货店主吉特亚说,即使“基地”成员购买的东西再不值钱,也会索要收据。
账目中不乏大额支出,比如向头目预支的5400美元、用于购买3300发子弹的330美元等。两份收据显示,有两笔支出用于“车间”的运作,分别是4000美元和6800美元。在“基地”组织里,“车间”指的是研制路边炸弹等武器的地方。
文件中还有加油、修理和养护车的收据,比如更换蓄电池等。
“基地”成员写给上级的报告也被发现,比如《请求提供御寒衣服和帽子的穆斯林游击队队员名单》。2012年12月29日,通布图市“基地”组织的主要头目之一阿布·扎伊德打报告,请求提供4枚火箭弹。
“以最为仁慈的真主之名,我们写信告知你们,我们的营地需要火箭弹,总共需要4枚。愿真主保佑你们。”扎伊德写道。
2012年4月占领通布图市后,“基地”组织接管了当地的公共设施。一张发票显示,他们花3720美元从阿尔及利亚购买了20桶柴油,供发电站使用。“基地”组织还为当地的监狱提供资金,为宗教法庭编制预算,每名法官每天可得两美元薪水。
过去,调查人员曾在阿富汗、索马里、伊拉克等地发现过类似的收据和记账单,还发现了“基地”组织的工资单、求职表、慈善预算表、宣传开支单等文件。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称,2006年年初,西点军校在一项研究中分析了情报机构获取的“基地”组织文件。这些文件显示,“基地”组织就像一个现代化的企业,有包括薪酬福利在内的一整套规章制度。
比如休假制度。已婚成员每3个星期可以休假7天,单身者每个月休假5天。
比如薪酬制度。已婚成员每月薪水为108美元,有两个或两个以上妻子者收入更多,单身者收入较少。
在马里发现的文件,印证了西点军校的上述观点。
分析人士认为,从这些文件可以看出,“基地”组织并非结构松散的恐怖组织,多年来,它一直在借鉴现代化企业的运营模式,建立了统一的财务制度,以打造“跨国公司”。
威廉·麦坎茨是美国智库布鲁金斯学会的专家,曾为美国国务院下设的反恐协调员办公室担任顾问。在他看来,人们用不着为“基地”组织的企业化运作大惊小怪。他表示,“基地”组织实施的都是极端危险的行动,通过经济来支配成员的行为,不失为理想的选择。
英国《观察家报》资深记者、《基地组织:铸造恐怖活动的模型》一书作者贾森·伯克认为,“基地”组织的企业化管理方式并不意味着它运转良好。“身居高层的管理人员以为他们可以掌控距离遥远的分支部门,实际上,他们的影响力比他们想象的低得多。”
“可以用任何能写字的东西记账”
在通布图市一座建筑物中,联合国维和人员发现了一份详细的培训计划:早晨5点至6点30分早锻炼;10点至10点30分学习如何使用全球卫星定位系统;10点30分至中午进行武器训练。下午是与宗教、爱国有关的“思想课”。一张200美元的收据上注明“宣传差旅费”,表明“基地”成员到偏远地区传播极端思想可领取补贴。
这里的“基地”成员积极展开争取民心的行动,拿出部分资金做“慈善”:给一名什叶派教徒4美元,让他给生病的孩子买药;给一名举行婚礼的男子100美元“份子钱”;一户居民的房屋被“基地”组织的车撞坏了,收到50美元房屋修缮费。
从工资单可以看出,多数“基地”成员出生在马里以外。比如,一张1000美元的预支单据上写着“发给利比亚的塔尔哈特”,另一张上写着“给阿尔及利亚的塔里克”。
详细的账目使“基地”组织在招募、培训及薪酬方面的开支一目了然。该组织成员常在偏远地区活动,报账使上级得以了解下级的行踪。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名没有及时向上级报账的“基地”成员受到了严厉批评。
美国《赫芬顿邮报》称,在通布图市发现的收据,大多是用铅笔或彩色笔写在信封背面、便利贴上的,“‘基地’组织似乎可以用任何能写字的东西记账”。也有一些记账单是打印的,记录的内容和手写的相同,可能是下级向上级报账时使用的正式文件。
在通布图市一些非正规的露天市场里,商贩们往往不准备收据本。“基地”组织通常派两个人去买东西,一人讨价还价,另一人用当地人不懂的阿拉伯语在本上记录。
“他们还价,然后把价格记在本上。”药品商人易卜拉欣·吉特亚说,“后来我才意识到,他们到这里来是有明确任务的……他们的上级需要知道,他们是怎样把钱花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