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与时尚的界限就此消失

    战争和时尚似乎风马牛不相及。不过，看看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最近发布的一组图片，你会发现，两者之间的界限消失了。   

 让摄影师惊讶的照片组合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女记者莫妮·巴苏，最近让摄影师克里斯托弗·安德森大吃一惊。

    当天，安德森正在纽约曼哈顿的工作室里，为《纽约》杂志拍摄封面。

    午休时间，巴苏向他展示了一组照片。

    安德森惊呼：“太不可思议了！”此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拍摄的照片被这样组合。

    这位摄影师非常兴奋，立即打电话给《纽约》杂志图片总监乔迪·夸恩。夸恩也为这种组合而吃惊。

    安德森是位资深摄影师。2000年9月28日，以色列利库德集团时任党魁沙龙参观位于东耶路撒冷的伊斯兰第三大圣地阿克萨清真寺，引发了一场暴力冲突。安德森在加沙地带拍下一个巴勒斯坦人从火焰旁边匆匆而过的照片。2006年，他在法国巴黎拍摄的阿玛尼时装秀的一张照片，和加沙的这张照片颇为“神似”。

    另外两张照片的对比值得玩味。一张照片记录了2003年美军攻入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后，第三步兵师在战斗中清剿一栋楼。另一张照片记录了2008年美国的劳伦·斯科特时装秀。这两张照片，也被解读出共通之处。

    这种独特的照片组合，要归功于CNN图片总监西蒙·巴尼特。巴尼特偶然看到了一张关于战争的照片，这让他想起了一张和时尚有关的照片。“近几年，很多知名的战地摄影师将他们的相机对准时尚界。我想知道，如果我们深入考察他们的作品，会不会发现一些东西。”

    巴尼特从马格南图片社(Magnum Photos)得到了4位获得过摄影大奖的摄影师（安德森、杰尔姆·赛斯尼、保罗·佩莱格林和亚历克斯·梅杰里）的一些作品。然后，巴尼特开始琢磨这些照片，他想知道，把同一个摄影师拍摄的照片放在一起对照，是否有特别的意义。

    这些摄影师从未想过把自己不同题材的作品放在一起研究。安德森和赛斯尼最初感到惊讶，他们深入讨论了自己的作品，觉得这样的比较颇有意义。

    比较不同题材的照片是无事生非？

    对一些人来说，对不同题材的照片进行比较是无事生非。

    “骇人听闻！”美国海外记者俱乐部执行理事索尼娅·弗赖伊对这种比较非常反感。她认为，战争是严肃的，而时尚不是。

    而在休斯敦美术馆的摄影师安妮·塔克看来，将这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照片放在一起把玩很有趣，“这么做是需要胆识的”。

    塔克表示，乍一看，这些照片之间似乎毫无联系，但细细琢磨之后，你会发现一些东西。“这可不是无聊，其价值绝对超乎想象。”塔克说，“战地摄影师是我遇到的最聪明的人群之一，他们对冲突感兴趣，也是捕捉时尚的行家里手。”

    美国《W》杂志执行主编斯蒂法诺·汤奇认为，这种做法颇有启发性。他开玩笑说：“时尚，何尝不是一种战争呢？”

    无论在战地还是秀场，摄影师都必须快速移动，迅速判断。

    作家、纪录片制作人塞巴斯蒂安·琼格坦承他对时尚圈一无所知。看到有关战争和时尚的照片后，他表示，时尚界也是一个战场。

    在他看来，时尚就是表演，情绪夸张，甚至虚假，有时，战争中的一些场景也是表演。

    赛斯尼表示，摄影师和被拍摄者有情感上的联系。对摄影师来说，难点在于平衡真相、情绪和现象的关系。

    2004年，在伊拉克费卢杰，赛斯尼拍到美国两名海军陆战队成员在搜查一座房子。在这座被战争损坏的房子里，他俩背靠背坐在一张铁床上。

    “我能感受到他们内心的恐惧。他们都很年轻，不知所措。”赛斯尼说，“士兵的心理就是我试图传达的东西。”

    2012年9月，赛斯尼在意大利米兰拍摄阿玛尼时装秀。一张照片上，两名模特背靠背站在一起，穿着同样的衣服。像那两名海军陆战队士兵的照片一样，你看不到两个模特的脸。

    从这两张照片中，琼格看到的是不同的故事。在琼格看来，这两个模特之间似乎没有联系。“时尚界存在竞争——看谁最美，战场上则不同。”

    塔克认为，摄影师佩莱格林通过人物的面部和动作讲故事。2011年，佩莱格林在开罗解放广场上拍下一个张开双臂的抗议者。2004年，佩莱格林在纽约时装周期间拍到一个挥舞手臂的模特。这两张照片看起来很像，只不过一张传递的是愤怒，另一张传递的是优雅。

    2011年，佩莱格林在开罗解放广场上拍摄的照片中，有很多愤怒的抗议者，他们抗议穆巴拉克的统治。佩莱格林拍摄的一张照片上，一个蒙面男子在抗议中奔跑。这位摄影师2010年在巴黎拍摄的一张照片中，一个模特穿着高跟鞋在灌木丛中奔跑。模特奔跑的姿势显示她并不绝望。而那个蒙面男子奔跑，是为了逃生。

    无论在战地还是秀场，拍摄照片的过程都是不可控的

    战争与时尚属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有时确实如此。

    在时尚品牌巴黎世家（Balenciaga）的后台拍摄，摄影师不会受伤。可是，在战地拍摄照片，处处都是危险。

    不过，无论在战地还是秀场，拍摄照片的过程都是不可控的。按快门的速度慢一点儿，就可能错过精彩时刻。

    在安德森眼中，战场上有美，那是一种充满力量的美。

    对很多战地摄影师来说，拍摄时尚照片让他们为难。2010年，佩莱格林在接受英国路透社采访时，曾经这样谈论时尚界：“这个领域我接触不太多，了解的也少。时尚界有很多创意，我尊重它，希望发掘这个我知之不多的领域。”

    赛斯尼认为，拍摄战争照片更容易。“对我来说，战争照片拍起来更容易。事情就在你面前发生，你只需架好相机拍摄就行了，很容易拍到比较猛的照片。而在时装周上，你不得不努力工作，不得不寻找不同的场景，找到你自己的视角。”

    拍摄时尚照片对赛斯尼来说是个挑战。“我在费卢杰拍摄时感到紧张，在米兰也同样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