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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0月23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他们的经历代表一段段被忽视的历史

美国左派们的政治生涯

编译 史春树 《 青年参考 》( 2013年10月23日   22 版)

    坎农(中)与伊士曼(左)1922年在莫斯科合影。

    哈利·海伍德等主张在美国南部建立黑人国家

    编者按:上世纪20年代以后,在十月革命影响下,共产主义运动也开始在美国生根发芽,吸引了一批不安于现状的有志者参与其中。尽管饱受挫折,被边缘化乃至内部分歧严重,这些人的经历,点点滴滴地描绘出美国左翼的发展史。最近,美国《华盛顿邮报》盘点了其中12位代表人物,称他们被主流舆论忽视或遗忘,却拥有极富戏剧色彩的人生。

    詹姆斯·坎农

    为美国左翼政治人物开列名单时,无视托洛茨基的拥护者是不妥当的。1928年,坎农去了趟苏联,就皈依了共产主义事业。在此期间,他阅读了托洛茨基撰写的、批评“第三国际”的文章。此后,他便效仿这位斯大林的政敌,也想在美国工人党内部成立反对派。

    坎农因此被开除党籍。随后,他和几位同志成立了美国共产主义者同盟,1934年又与美国工人党合并。1936年,工人党决定采取“打入内部”策略,让其成员分头加入总统候选人诺曼·托马斯领导的社会党。然而,后者在政治取向上明确反对马克思主义,党员中有不少反共分子。果然,此后仅一年,社会党便在托马斯授意下“清理”了托派人士。

    屡战屡败的坎农和盟友组建了新的社会主义工人党作为回应。后来的事实表明,该团体更热衷于选举。1948年起的每次大选中,社会主义工人党都会推出一位总统候选人。相比之下,美国共产党自1984年以后再没出过候选人。

    坎农值得怀念,不只是因为他让共产主义成分出现在选举中,还在于他在让组织“化整为零”的策略上是最具实践经验的。

    马克斯·沙赫特曼

    相比坎农对马克思主义的始终如一,沙赫特曼的人生轨迹更复杂。虽先后跟随坎农加入美国共产主义者同盟和社会主义工人党,他却在1940年就二战问题与坎农和托洛茨基发生冲突。托洛茨基坚持“无条件保卫苏联”的立场,这就需要认可苏联和纳粹德国签署的《互不侵犯条约》、支持苏联对芬兰的“冬季战争”,支持苏联与纳粹分割波兰。

    沙赫特曼及好友詹姆斯·伯恩哈姆无法接受这样的立场,认为莫斯科对待波兰和芬兰的做法“伤害了两国的阶级弟兄”。他们还对辩证唯物主义学说表示不满,受到托洛茨基的严厉斥责。最后,在1940年4月,沙赫特曼被开除党籍,伯恩哈姆不久后亦辞职。

    沙赫特曼接下来的所作所为,超出了绝大多数人的意料——他积极倡导所谓“第三阵营”,既拒绝苏联和德国,也拒绝反对共产主义和纳粹主义的美国和英国。沙赫特曼认为,苏联的政治体制已蜕变为“官僚集体主义”,但在某种意义上仍是“工人国家”;同时,他强调西方帝国主义同样值得谴责。如此四面树敌的态度,吓坏了传统托派分子。

    沙赫特曼及大部分追随者于1957年投入社会党门下。此时的他已经与托洛茨基决裂,摇身一变成为新保守主义的“教父”。1972年社会党分裂后,沙赫特曼的信徒成立了社会民主党,其成员包括里根时期的驻联合国大使珍妮·柯克帕特里克。

    总之,提到最善于转换阵营的美国政治人物,沙赫特曼不应该被漏掉。

    詹姆斯·伯恩哈姆

    上文提到,沙赫特曼遭社会主义工人党除名后,伯恩哈姆也于1940年辞职。与沙赫特曼不同,他辞职后直接走上了否定马克思主义的道路,这点在其著作《管理革命》中一目了然。他认为,纳粹主义、意大利法西斯主义、列宁主义和罗斯福新政,“全部朝着社会(主义)的方向迈进”;新政是最温和的形式,但它仍然破坏了资本主义的根基。

    伯恩哈姆在20世纪40年代和50年代进一步滑向右翼,成为热衷冷战的鹰派人物,并帮助创办《国家评论》杂志。1983年,里根政府授予他总统自由勋章。

    马克斯·伊士曼

    跟伯恩哈姆和沙赫特曼一样,伊士曼最早也是托派。他筹集资金,让更多美国知识分子观摩苏俄革命,让列宁遗嘱在西方广为传播,借以表达“对托洛茨基深深的敬意”。他和托洛茨基一直保持着深厚的友谊,直到1940年后者被暗杀,这种关系才突然终止。

    令人诧异的是,伊士曼此后开始迷恋路德维希·冯·米塞斯和弗里德里希·哈耶克等自由派经济学家。担任《读者文摘》编辑时,伊士曼连载了哈耶克的《通往奴役之路》。他还加入过反共色彩浓厚的美国文化自由委员会,一度以约瑟夫·麦卡锡的粉丝自居。

    拜亚特·鲁斯丁

    年轻时,此君是美国共产党的分支机构——共青团的骨干;而在20世纪30年代,共产党是彻底反对种族隔离的惟一政党。“他发现,每当黑人惹上麻烦,只有共产党愿意为他们辩护。”鲁斯丁的传记作者约翰·德埃米利奥写道。

    1941年6月纳粹入侵苏联后,美国共产党加入反法西斯主义的洪流,鲁斯丁却宣布脱党,他为种族平等问题的努力随之半途而废。晚年,鲁斯丁曾出任社会民主党主席。事实上,沙赫特曼去世前,他们两人的私交一直很密切。

    希拉里·普特南

    普特南以“美国在世最伟大的哲学家”自诩。与理查德·罗蒂一起,他重振了实用主义学说;与索尔·克里普克一道,他开发了语义外在理论。他还是非常出色的数学家。

    不太为人所熟知的是,普特南早年曾是美国左翼中“毛派”的成员,于20世纪60年代后期加入进步劳工党。该组织至今仍然存在。彼时,它拒绝承认苏联,认为苏联曲解了真正的马克思列宁主义;同时,该组织像中国和越南一样支持发展中国家的反帝斗争。60年代后期,尽管身为终身教授,普特南因政治立场成为哈佛大学管理层攻击的目标;作为回击,他严厉批评该校的教师队伍“日趋保守”,认为他们与越南战争的主谋同流合污。

    不过,1973年,普特南还是退出了进步劳工党,称对入党“感到后悔”。

    伯纳丁·道恩和比尔·艾尔斯

    在美国左翼内部,普特南所在的进步劳工党被视为革命青年运动(RYM)的强劲竞争对手,革命青年运动则是“学生争取民主社会组织”内信奉“毛主义”的团体。它后来更名为“气象员派”,又称“地下气象员组织”,以武力手段在美国本土展开了一场“游击战”,旨在“打倒美国政府、结束越战,并创建社会主义工人国家”。

    该组织最著名的领导人就是伯纳丁·道恩和比尔·艾尔斯夫妇。艾尔斯来自芝加哥的名门望族,他的父亲经营着伊利诺伊州最大的电力设施。另一方面,尽管屡遭执法部门调查,道恩仍得到芝加哥一家律师事务所的聘用。不仅如此,艾尔斯还因在2008年大选期间与奥巴马总统的关系而名声大振——由于曾在伊利诺伊大学执教,艾尔斯对芝加哥地区的教育政策颇有影响力,还是前市长理查德·戴利的顾问之一。所以,他和奥巴马认识不足为奇。

    皮特·西格

    西格于1932年加入共青团,1936年加入美国共产党,并在1941年与伍迪·格思和一些文化人创作反战歌曲,苏联遭德国入侵后,他转而支持美国参战。

    西格从1950年开始逐步脱离党组织,但仍因拒绝向众议院“非美活动调查委员会”交待同僚而被判一年监禁,该指控后被撤销。1982年为波兰团结工会募捐演出后,西格与苏联渐行渐远。1991年,他与安吉拉·戴维斯、吉尔·格林等美国共产党的温和派成员组建了民主和社会主义沟通委员会,至今仍在该委员会任职。

    在1997年出版的自传中,西格承认自己误判了苏联。“我曾认为斯大林不过是个强硬的发号施令者,而不是残酷的误导者。我也认为,任何一个基督教徒,都应随时为肆无忌惮的镇压道歉,为焚烧新教徒的学说道歉,为十字军屠杀犹太人和穆斯林道歉……美国白人也应为盗窃土著人的土地、奴役黑人以及把日裔美国人关入集中营道歉。”

    哈利·海伍德

    海伍德是美国共产党最重要的理论家之一。他1927年至1938年在党中央委员会任职,1931年至1938年在政治局任职,还在苏联住过四年半。他的主要理念包括:生活在南方黑人聚居区的非裔美国人拥有民族自决权,他们应该脱离联邦并成立“工人国家”。

    20世纪50年代,他认为,美国共产党未能兑现对非裔人士的承诺,应重新与正同苏联闹别扭的中国结盟。最终,他和其他毛派人士成立了“新共产主义运动”,试图利用反对越战产生的能量继续推动革命,并在底特律成功组织了几次汽车行业黑人员工的罢工。

    哈里·德克斯特·怀特

    怀特的公开身份,是罗斯福时代的一位资深财政部官员,主持过布雷顿森林协议的谈判,建立了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关贸总协定(世贸组织前身)。怀特并非正式的共产党员,但在二战期间向苏联提供过机密情报。作家伯恩·斯泰尔指出,怀特的经济观点看似与马克思主义不沾边,但“至少在某些时刻很清楚,怀特对苏联的经济模式有好感”。他在1944年的手稿中提到:“俄罗斯是社会主义经济运行的第一个实例,而且的确管用。”

    安吉拉·戴维斯

    作为哲学家及批判理论家马尔库塞的门生,戴维斯长期以来一直是美国共产党的活跃分子。1969年,在时任加州州长罗纳德·里根的压力下,她被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哲学系解雇。此后不久,她因涉嫌卷入加州马林县法院的劫持人质事件而受审,虽然拥有事件中使用的枪支,最终被判无罪。这场审判使她成了轰动一时的人物。1979年,戴维斯在莫斯科被授予列宁和平奖。1980年和1984年,她是格斯·霍尔领导下的美国共产党的副总统候选人。

    目前,退休的戴维斯依然是加州大学名誉教授。她近期的多数活动集中在废除监狱的议题上,还支持成立了一个名为“关键抵抗”的草根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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