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马里海盗头目：“顾问”转眼成囚徒

    接到协助拍摄海盗电影的邀请，臭名昭著的索马里海盗头目欣然飞往比利时。不料，等候他的不是闪烁的镁光灯和邀请方精心的接待，而是明晃晃的手铐……

    这并非电影中的情节，而是不久前发生在比利时布鲁塞尔国际机场的真实一幕。绰号“大嘴”的索马里海盗穆罕默德·阿不提·哈桑，因2009年劫持比利时挖泥船“庞培”号，被比利时警方设局擒获，并因劫持和“参与有组织犯罪”受到起诉。

    这部电影将刻画出哈桑“劫持无数船只、收取大把赎金的快意人生”

    穆罕默德·阿不提·哈桑在布鲁塞尔国际机场被比利时警方戴上手铐时，这位绰号“大嘴”的索马里海盗头目，会不会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据卡塔尔半岛电视台报道，哈桑于当地时间10月12日被捕。当天，他接受邀请，作为专家和顾问到比利时协助拍摄一部关于海盗的电影。哈桑和亲信穆罕默德·阿登走下飞机，踏上比利时国土时，才知道这是个圈套。

    哈桑生性多疑，极少出国旅行。比利时警方通过卧底取得了哈桑的亲信阿登的信任。

    阿登曾任索马里中南部海曼与赫布地区“总督”（在连年战乱、缺乏强力中央政府的索马里，稍有实力的武装头目都会占地为王）。通过他，比利时警方的卧底结识了哈桑，邀他前往比利时“拍电影”。

    比利时联邦检察官约翰·戴尔穆勒10月14日接受英国路透社采访时透露，卧底向哈桑提出，“能否作为顾问，协助拍摄一部关于海盗的电影”，这部电影将刻画出哈桑“劫持无数船只、收取大把赎金的快意人生”，哈桑动心了。不料电影没拍成，他成了阶下囚。

    公务员与海盗两个身份被哈桑“完美地统一”

    哈桑被捕源于一件往事。

    2009年，哈桑劫持了比利时“庞培”号挖泥船，船上人员在恶劣环境中被关押了71天。比利时用直升机空投了200万欧元赎金，船员们才被释放。后来，两名海盗因此获刑，主谋哈桑却一直逍遥法外。

    哈桑曾是公务员。英国《新安全知识》杂志的一篇报道称：“2003年，一文不名的前公务员哈桑来到位于索马里东北部的邦特兰，两年后他在这里筹集资金，购置武器，招兵买马，然后劫持船只，索要高额赎金……”

    公务员与海盗这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被哈桑“完美地统一”。

    这倒也不奇怪。1991年索马里爆发内战，时任总统穆罕默德·席亚德·巴雷被推翻，索马里陷入无政府状态，冲突频发。2004年联邦过渡政府成立，但无力有效控制全国，反政府武装“伊斯兰青年运动”一度控制了包括首都摩加迪沙在内的中部和南部区域。

    哈桑所在的邦特兰是个在事实上独立的区域，当地部族于1998年7月发表“自治宣言”，建立“自治政府”。作为失了业的公务员，哈桑来到“自治政府”的地盘，打算在这里把海盗“生意”做大做强。

    索马里陷入无序状态后，一些外国渔船，尤其是来自东亚的渔船，在索马里海域大肆捕鱼。这些渔船使用钢制的拖网，往往将珊瑚连根拔起。没有了合适的生存环境，索马里渔民赖以生存的龙虾几乎绝迹。

    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当地渔民和武装组织开始组建队伍，劫持过往船只。起初，他们劫持外国渔船，索要少量赎金。慢慢地，商船成为他们的目标，索要的赎金也越来越多。索马里海盗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

    哈桑到邦特兰“拉队伍”时，索马里海盗活动开始猖獗。但哈桑不认为自己在从事海盗活动。今年年初，他在“金盆洗手”后不久接受美国《Vice》杂志采访时说：“我才不是海盗呢，我是在保护索马里的自然资源……我们水域的非法捕鱼问题十分严重。法律与秩序荡然无存，渔民们决定保卫自己的地盘不被侵犯。”

    哈桑给自己的组织取名为“中央区域海岸警卫队”。到2008年，该组织已有350多个成员、100多艘快艇。

    “我发家致富和海盗活动没有半点儿关系”

    除了“大嘴”，哈桑还有一个外号：“永不睡觉的人”。他精力充沛，时刻对“猎物”保持警觉，一旦发现目标，便带领手下驾驶快艇扑上去……很快，“中央区域海岸警卫队”便以不俗的“业绩”引起了关注。

    2008年11月下旬，法国女摄影师维罗妮克·德·维格里到索马里滨海小镇霍比奥，对哈桑进行了一天的跟踪拍摄。从维罗妮克后来发表在英国《卫报》上的照片看，虽然蒙着面，但哈桑眼中的得意表露无疑。

    这一年，他和手下攻击了29艘船只，赚了1000万美元，他本人分得35万美元。当年最让他得意的两次行动是：9月25日劫持载着大量军火的乌克兰货轮“法伊尼”号，11月15日劫持长330米、载着价值1亿美元原油的沙特超级油轮“天狼星”号。

    接受维罗妮克采访后不久，哈桑接受了时年75岁的法国女记者玛农·凯鲁伊的采访。

    凯鲁伊问及“工作技巧”时，哈桑说：“成功的秘诀在于行动的速度……从选定目标到最后登船，整个过程往往不到一刻钟，而且没有流血。”

    这是哈桑引以为傲的“干净的袭击”。他自豪地说，海盗有严格的“行规”，只要船主乖乖交出赎金，人质的安全就不会受到威胁。

    哈桑告诉凯鲁伊，他带领手下赚到的钱不仅可以让大家吃好喝好，还能从国外购买更多更先进的武器和船只。“钱已经不是问题！”哈桑得意洋洋地说。

    不过，今年年初接受美国《Vice》杂志采访时，哈桑对财富来源有了另一种说法：“我不差钱。我有自己的事业，业务遍及全国，在索马里算个有头有脸的人。我发家致富和海盗活动没有半点儿关系，网上的报道没有一句是实话。海盗根本挣不到什么钱，他们被人利用了，拿到手里的那点儿钱还不够一个月的生活费。”

    和财富来源相比，真正扑朔迷离的是哈桑的年龄。

    接受两位法国女记者采访时，哈桑声称自己时年39岁，照此推算，他今年44岁。可是如今被捕，有媒体说他已经60岁了。或许，作为海盗，哈桑需要给自己披上神秘的面纱。

    因“行情不好”而“金盆洗手”？

    赎金到手后，海盗们通常会建房买车，过“成功人士”的生活。在失业率居高不下的索马里，当海盗给人们提供了绝佳的机会。有了海盗，杂货店的食品、饮料和香烟供不应求，家电商店的老板不愁货品没有销路，建筑工人也有了卖力气的去处。那些负责为谈判牵线搭桥、兑换货币、跑腿送信的人，也能在“海盗产业链”上分一杯羹。

    今年1月，赚钱既多又快、受人“尊敬”的哈桑，在霍比奥镇召开新闻发布会，出人意料地宣布“金盆洗手”。“我已从事海盗活动8年，现在决定永远退出。”

    哈桑没有说明“退休”原因，但英国广播公司等媒体认为，哈桑退出的真正原因是，这一行“行情不好，收益下滑”。

    2008年以来，索马里海盗引人关注。船队通过索马里海域时，大多配备私人武装，许多国家派出军舰在亚丁湾和印度洋巡逻，压缩了海盗的活动空间，海盗“业务”急剧萎缩，2012年的赎金收入创下3年来的新低。

    “退休”后的哈桑接受了政府的“招安”，帮政府出谋划策，给出了一些治理海盗问题的方法。

    尽管如此，哈桑还是因为旧案被比利时警方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