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监狱：剥夺自由，不剥夺权利

    在舞台上音乐家在键盘后向观众介绍乐队成员，同时接受着人们的鼓掌和欢呼。他们演唱了歌曲“灯光闪烁”，歌者信心满满地从英语转到阿拉伯语、挪威语，他甚至还说出了几个法语单词。有一位摄影师在拍摄演出场景，一位年轻电台记者在做采访。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幕情景，发生在一座戒备森严的监狱里。这里离奥斯陆有1个小时的车程。确实，这座位于哈尔登镇的监狱，看起来更像是一家酒店。

    “挪威没有无期徒刑。”监狱长阿尔·赫代尔说，“将来某一天，这里所有人都会变成我们的邻居。囚犯也是人，我们剥夺了他们的自由，但没有剥夺他们的权利。”

    经常有好奇的研究者、政府官员和记者，前来参观这座“挪威模范监狱”。赫代尔已习惯了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他说这座监狱的出发点，是“创建一座与过去监狱不同的现代监狱”。

    这幢建筑干净明亮，房屋里的空间分隔经过精心设计——在哈尔登监狱，单间囚室面积有12平方米，从房间里可以看到周围森林的景色。囚室里有淋浴、厕所、冰箱、书桌和平板电视。

    每一名囚犯都被编入10人囚犯小组，混合有已被判决的和正等待判决的囚犯。每个小组有厨房、电视室和游戏室，都在狱警严密监管下，狱警可通过开在公共室里的窗户，观察囚犯活动。

    在哈尔登监狱，有一个为有家庭的囚犯设立的特别单元，包括起居室、厨房和两间房，可以供囚犯的孩子和父母使用。监狱商店里货品充足，价格和“外面”一样，这种情况在监狱里并不多见。

    监狱图书馆里有20种语言的5000册藏书，还有1200张DVD碟片。有绘画、雕塑、厨艺课程和其他各种名目的工作室。监狱要确保课程老师称呼他们的听课者为“学生”，而不是囚犯。

    “这里条件很好，但我们并不自由。我有家庭，有房，但这种情况不多见，其他许多人都很孤独。”42岁的“天使”格伦说。他自己要求转到哈尔登监狱来，这样他能攻读经济学硕士学位。

    良好的监舍条件，并不能改变囚犯必须严格遵守狱规的事实。监狱管理方说，在哈尔登监狱没有大的安全问题。 

    体育运动也是管理好囚犯的关键之一。监狱里有一间设备齐全的体操房，有户外运动场地和专业教练。“但这里没有举重项目，我们不希望这里有宇宙先生，这不利于改过自新。我们偏向于团队协作的体育活动。”赫代尔说。

    最后也是最要紧的，是囚犯们整天都很忙碌。他们中有些人在学习外交课程，其他人在工作——这一切都是为他们的将来做好准备。监狱里提供“重归社会”的服务，这能帮助出狱的囚犯找到潜在雇主。

    例如，在监狱里的木工培训中，囚犯为奥斯陆警察局制作书桌和储物架等物品，他们还油漆汽车和更换轮胎等。 

    像世界上其他地方的监狱一样，囚犯们做这些工作的薪资都不高，他们每天只有不到15美元的收入。但把这些钱积蓄起来，等出狱时能派一些用场，或寄给家人也足够了。囚犯的家人往往在国外，在挪威监狱里，有45%的囚犯是外国人。

    尽管有许多正面关注，挪威人也开始抱怨维持这些监狱付出的代价。像哈尔登这样的监狱耗费甚巨，每位监狱管理人员与囚犯之比是1.15，包括行政和从事教育方面的人员。哈尔登监狱每名囚犯的年花费是17万美元，而在瑞士监狱里，这个数额是13.3万美元。 

    尽管最初研究表明，挪威囚犯在释放两年后的重新犯罪率，要比其他任何地方低，但到了外国囚犯身上，这个问题就变得复杂了。通常刑满后他们就必须离开挪威，那么挪威何必要在他们身上花这么多钱？

    正因如此，政府于去年12月在奥斯陆以北的康斯文格，开设了第一座专门为外国囚犯设立的监狱。“这是试验性质的，我们准备花两年时间来看是否可行。”国务秘书柯斯登·柏格森保证这不是一座“二等监狱”。

    “在挪威我们不奉行报复原则。”柏格森说，“真正意义上的‘挪威榜样’是在哲理上，而不在于监狱坐落在某个地方。我们的理念在于，从进来的那一刻，你就要考虑出去的那一天，无论监狱安全等级如何。” 

    确实，同样理念也适用挪威的5000名罪犯——他们戴上电子监管手镯后，被允许在监狱外生活。柯斯登·柏格森认为这是一条出路——最新研究表明，刑期最后阶段戴上电子监管手镯在狱外生活的罪犯，重新犯罪率降至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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