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温柔”反腐：想当官就别在国外发财

    据俄新网称，7月8日，俄罗斯侦查委员会没收了涉嫌侵吞公用事业企业资金的莫斯科州前财长阿列克谢·库兹涅佐夫的财产，包括8个地块、两套住宅和两辆汽车。他本人在法国持假护照被捕，很可能被引渡回国。

    俄罗斯的“反腐拳”也“打”到了其他人。英国《每日电讯》报7月2日报道，切尔西足球俱乐部老板、俄罗斯亿万富翁阿布拉莫维奇已辞去俄罗斯楚科奇自治区议员、议会主席的职务。

    根据俄“禁止官员拥有海外资产”的法案，7月1日是官员申报财产的最后期限。于是，在放弃海外资产和主动辞职之间，阿布选择了后者。

    俄富豪：辞职，还是转移资产

    对这位拥有121亿美元资产、去年位居美国《福布斯》杂志全球财富榜第68位的俄罗斯大亨来说，辞官意味着留住自己心爱的足球俱乐部和数以亿计的海外资产。

    阿布还在俄罗斯远东地区大量投资开采金、铜，并出售给英国高地黄金公司。因此，放弃官职，他就能保持在高地黄金的主要股东身份。

    阿布的决定，与俄罗斯联邦5月7日生效的、禁止官员拥有海外资产的法案有关。为遏制俄罗斯腐败官员在海外银行存储非法收入，或在伦敦、塞浦路斯、瑞士等世界金融中心洗钱投资，俄总统普京规定，官员不能拥有海外资产。

    阿布并没被指控有任何不当行为，这位靠做生意赚钱的富豪，从上世纪90年代起便对“当官”有了兴趣。2008年，他成为楚科奇自治区的议会主席，此前还当了8年州长。时至今日，拥有公职似已成俄罗斯富人的“标准配置”。

    作为世界赫赫有名的足球俱乐部的老板，阿布的财富太引人注目，但他并非第一位未雨绸缪、在法案正式实施前脱身的官员。当然，也不是所有俄官员或国企高管都像他一样，选择“壮士断腕”。

    俄罗斯石油公司负责人谢钦的发言人告诉俄新社，谢钦“把所有钱都留在俄罗斯”。俄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发言人也表示，公司老板阿列克谢·米勒“将现金都放在国内”。被发现收入高达4.484亿卢布（约合8000万人民币）的第一副总理舒瓦诺夫，也将自己设在英国维珍岛的家庭信托基金乖乖转回了俄罗斯。

    英国《独立报》称，一些寡头将海外资产投入慈善信托，因而可以依旧保留公职。俄罗斯电视台称，亿万富翁参议员克里莫夫将海外资产转移到了瑞士一个慈善基金会名下，因此逃过一劫。

    辞职，还是转移资产，成了俄罗斯富人的个人选择，政府的新法案似乎无能为力。

    普京提交“温柔版”法案

    腐败，是俄罗斯的老毛病，也是普京面临的老问题。去年3月总统选举期间，抗议者就谴责迟迟不下狠手惩治腐败的普京是“骗子和小偷”。

    2012年“透明国际”清廉指数中，俄罗斯在147国中排名第133。反腐活动家告诉路透社，近年来，俄罗斯每年净流出资金800亿美元，其中大部分为官员将非法所得转移到海外。

    去年12月，第三次当总统的普京在第一份年度国情咨文中提出反腐“系统措施”，并写入《俄罗斯政府法》修正案，规定政府高官、议员、法官、检察官、国有企业高管、中央银行的董事会成员，及其配偶和未成年子女要同时申报收入、支出和财产来源，否则就会掉乌纱。

    今年2月，普京再向海外非法资产出手，以兑现打击腐败、阻止资本外逃的承诺。“今日俄罗斯”网站称，国家杜马起草的倡议涵盖房地产、银行账户和证券，如被发现，官员将不得不于1年内放弃这些财产或离职。

    按规定，4月1日是俄政府高官递交个人收入和支出申报表的最后期限，但普京“高抬贵手”，于4月2日签署总统令，将这一期限推迟至7月1日。

    更令人意外的是，普京还同时提出了一份比国家杜马“温柔”得多的版本——只是不允许官员拥有海外银行账户或资产，而不动产不在此列。在海外购买房产、土地、汽车和其他贵重物品的官员，只需进行简单声明，并说明用于购买的收入来源即可。

    这意味着，在海外置地的俄官员可暂时放宽心，可能受影响的官员也有了3个月的额外时间清理海外账户，并出售在外国投资的股票和债券。

    对于“在国外拥有不动产没被禁止，但申请人必须申报”的规定，路透社认为，“克里姆林宫担心杜马版本过严”。

    “议会的自相残杀是不治之症”

    自上任以来，号称“要用烧红的铁烧尽腐败”的普京着实烧了几把新官上任的火，但当法案即将“玩真的”，他却用“温柔一刀”给官员们留了时间和退路。路透社称，普京这是为了避免支持者疏远自己，毕竟，依靠他们，普京才走上权力巅峰。

    “这是明显的漏洞，在严格控制与更高的透明度下，原本会成为官员‘催命符’的钱可能会用于海外投资房地产，免于惩罚。”如今在摩根斯坦利工作的俄罗斯前金融市场监管机构人员丘金告诉路透社。

    他还透露，俄联邦储蓄银行（Sberbank）的管理者格列夫曾为了更宽松的规则，游说普京。新法案实施后，很可能给国有银行VTB和Sherbank带来有利影响，因为官员若想开设海外账户，只能通过它们设在欧洲的子公司。

    统一俄罗斯党的党代表泽雷兹耶克告诉俄罗斯文传电讯社，普京允许官员在海外拥有不动产是对的，因为“申报个人财富不应过度影响官员越来越国际化的生活方式”，否则会引起立法者和银行家的不满。

    俄罗斯分析师却向《卫报》表示，普京掀起“国有化的官方运动”，实为“在统治阶级内部散播恐惧、加强克里姆林宫权柄”。

    今年2月，统一俄罗斯党成员、杜马道德委员会领导人佩赫京被揭露在美国佛州迈阿密拥有3处未申报房产，其中一间酒店式公寓价值85万英镑（约合800万人民币）。虽然他极力澄清房产属于自己在美国工作的儿子，但还是在一片争吵声中辞职。

    公正俄罗斯党成员古德科夫在“推特”上写道：“佩赫京辞职了，但一切不会结束。议会的自相残杀是不治之症。”政治分析家萨林说，“这是清洗议员的开始”。

    从去年底到今年进行的几次民调显示，相信普京的法案能发挥作用的俄罗斯人只有10%，不到一半的人认为它可能“部分有用”，近50%的人认为它“几个月后就会被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