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央行可从过去学到什么教训

    最近，中国人民银行暗示准备向信贷紧缩的市场注入流动性资金，给金融体系带去了急需的解脱，“中国版的雷曼时刻”可能因此被避免。

    在当前信贷紧缩的大环境中，中国央行拒绝充当最终贷款者的角色。这与上世纪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的两个事件明显不同。这也表明中国管理宏观经济的方法改进了：其领导层不再只依赖政治和行政手段控制，允许市场力量发挥更大作用。

    上世纪80年代的大多数时候，央行不得不靠严格落实贷款限额，来抑制经济过热。这本质上是一种金融计划的形式。

    第一次信贷紧张发生在上世纪80年代后期，由当时的价格改革失败引发。本来价格改革是为将价格双轨制，统一到基于市场价的单一机制。但缺少配套的工资改革，最终造成通货膨胀。

    那次资金紧张也跟中国人民银行的举措有关。当时，80年代中期货币政策收紧后，银行决定放宽贷款控制。随后的紧缩导致“亲计划经济保守派”的复苏，以及许多改革倒退。

    央行发现，只要旧计划体制仍在，新市场措施在限制信贷增长方面就无效。而且，地区出现的银行同业拆借市场，鼓励银行避开贷款限额动用准备金额外放贷。

    结果，中国人民银行两次提高准备金率，有效抑制了流动性。据此，政府和央行开始诉诸严格的行政措施。央行随后取消了各种试验，再度强令贷款限额，同时利率放宽措施也被取消，银行间借贷受到更严格控制。

    这些措施导致了经济“硬着陆”。1990年，工业产出增长率下降到6%，那是1979年以来增速最慢的，而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减少2/3。成千上万乡镇企业破产，城市无数农民工失去工作。

    上世纪90年代第二轮信贷紧缩时，政府试图平息全国性的经济过热。当时适逢最高层推动市场改革，地方政府批准新一波投资，资金供应增加，非正规金融领域活跃，对增加政策贷款补贴国有企业缺少限制。

    结果是大量未经授权的贷款，流向金融固定资产投资，暴露于房地产、股市和地方资本投资项目的巨大风险中。

    问题也与中国人民银行不能管束银行，和控制非银行金融机构活动有关。接着是一片混乱：1994年，消费价格指数最高达24.1%，实际利息率变成负数。

    为避免重蹈覆辙，领导人强调稳定。时任副总理朱镕基于1993年7月接掌央行，实施了一项紧缩方案，包括以市场为基础的措施，但基本方向还是行政指令。

    到1997年，紧缩政策将通胀成功降至2.8%，GDP增长率从1993年的14%，降至更可持续的9.3%。第二次信贷紧张产生了一次“软着陆”。

    而在刚过去的这次“钱荒”危机中，中国人民银行看似对市场担心的反应缓慢，其实这表明政府开启了一种不同的经济管理模式——新经济领导层已表示将更强调市场力量。

    中国人民银行不干预市场的战略决定，预示着一个更积极、市场化的路线。不过，官方收紧只是针对症状，而非病症本身。今秋党代会时，利率市场化、资本账户自由化和影子银行系统监管等领域的金融改革，或再增动力。

    □美国彭博新闻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