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7日,美国加州安纳伯格庄园主楼门厅前,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快步走向正在等候的美国总统奥巴马,两人在树影婆娑的小路上握手,看起来既放松又愉快。
这个画面成了为期两天“习奥庄园会晤”的缩影,在坦率、诚恳而且相对轻松的气氛中,中美两国领导人开启了中美外交的新形式。
网络安全:“阻碍”亦或“新亮点”?
“习奥会”从筹备阶段就受到各方热切关注。在两国领导人见面前,美国媒体推测,网络安全和知识产权将是会谈重点。
上个月,《华盛顿邮报》引用五角大楼的秘密报告称,中国黑客侵入了超过20个美国武器系统。美国军方直指中国将美国政府计算机作为“信息战”的对象。中国则否认任何国家组织的黑客行动,据英国广播电台(BBC)报道,习近平访美前,中国信息部门主管表示,中国有大量数据显示,美国也在对外进行黑客袭击。
英国《金融时报》称,习近平在会谈的第一天表示,媒体将信息安全作为双边关系中的最重要问题,是一种误读。
美国国家安全事务顾问德尼伦在“庄园会晤”结束后的记者会上表示:“总统强调,这个问题是中美未来经济关系的关键。”他补充说,“如果中国之前不了解信息安全对美国的重要程度,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
中国国务委员杨洁篪表示,中国反对任何形式的信息战,但并不承认中国要对美国受到的黑客攻击负责。“网络安全不应该成为我们两国疑虑和摩擦的根源。相反,它应该成为一个合作的新亮点。”
“新型大国关系”开局良好
“习奥会”还讨论了其他双方关心的问题,比如亚太区域的安全形势。双方就朝鲜半岛无核化达成了共识。“他们同意朝鲜必须去核,中美两国都不会接受朝鲜是一个有核国家,并且两国会加强合作与对话,保证朝鲜无核化。”德尼伦说。
成果最显著的,是中美关于气候变化的协商。在两人会晤结束后,白宫第一时间发表声明,称两国首次同意合作减少氢氟碳化合物的排放。这种广泛应用于空调、冰箱和工业生产的气体,可能助长了全球变暖的趋势。
在会谈开始前,美国官员向媒体表示,希望了解中方提出的“新型大国关系”的具体含义。这个疑问在会晤中得到了解答。7日会晤结束后,两国领导人与媒体进行了简短对话。奥巴马说美国欢迎中国的和平崛起,并且希望“建立所有国家都遵守同样规则的经济秩序”。他还表示,“我们决定这么快见面,象征着中美关系的重要性。”
习近平说,之所以和奥巴马见面,“主要目的就是为中美关系发展规划蓝图,开展‘跨越太平洋的合作’”。他还补充道,“宽广的太平洋有足够空间容纳中美两个大国。”
《金融时报》认为,习近平的发言督促美国人承认中国在这个区域内的主权,至少让美国不要干预中国与周边国家的领土纠纷。“中美应该也可以走出一条不同于历史上大国冲突对抗的新路。”习近平坦率地说。
“庄园会晤”让双方更坦白
两位领导人7日在一起度过近6个小时,8日上午又共度了3个小时。奥巴马称两人的交谈“非常棒”。
7日下午中美以双边会谈“热身”,气氛在随后的工作晚餐达到高潮。习近平用从中国带来的茅台向奥巴马敬酒。美国方面则请到著名厨师烹调了龙虾、牛排和美式樱桃派。
美国官员今年早些时候与中国接触,希望了解习近平是否有兴趣抛弃国事访问的繁文缛节,在安纳伯格庄园举行一场更放松和随意的谈话。
“习主席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建议。”德尼伦透露。美方选择安纳伯格庄园而不是在华盛顿举行会谈,可谓用心良苦——他们希望两国领导人在一个非正式环境内,能更自由地交谈并建立互信。美方官员称,这样的环境让双方更坦白。
外媒称,习近平主席也显得更喜欢这种非正式谈话。一位奥巴马政府官员向福布斯新闻网透露,习主席在会谈中轻松谈到了文革时他在中国农村长大,以及这段经历怎样影响了他对中国发展的看法。
8日上午,奥巴马和习近平在庄园中漫步了50分钟,陪同他们的只有翻译。他们一度坐在安纳伯格庄园新添置的红衫木长椅上休息,这是美方送给习近平的礼物,上面刻有两人会晤的时间和地点。
红杉树是加州名贵树种。尼克松访华时曾向中国赠送红杉树苗,加州红杉树因此成为中美友谊的象征。
德尼伦是这次会晤的“管家”。5月27日,他曾访问北京,专程为“习奥会”铺路。他说两国领导人在安纳伯格庄园的阳光下散步,是“建立和深化他们私人关系”的重要时刻。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则列举了习奥“谈得来”的理由:两人都热爱体育,都有魅力十足的妻子等。
习近平的夫人彭丽媛陪同他来到了加利福尼亚,但米歇尔因为要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留在了白宫。美国媒体透露,她给彭丽媛写了一封信,欢迎她来到美国,并表示了不能在这个周末与她见面的遗憾。信中还表达了她希望可以很快带着女儿去中国访问的愿望。
《金融时报》 认为,两天中充分的谈话时间、轻松惬意的晚餐,以及双方领导人甩开助手单独在庄园中散步交谈,使这次会晤具有友邦和盟国见面的一切元素。而在访问结束时,习近平也邀请奥巴马到中国进行相似的非正式访问,时间和地点没有确定。
英国广播公司(BBC)称,虽然“庄园会晤”并没有带来政策上的突破性进展,但是中美双方离开安纳伯格庄园时心情都很愉快,因为问题都已坦率罗列出来,并为未来解决问题打好了基础。
会晤结束后没有举行记者会或者发表公报,奥巴马和习近平夫妇“以茶会友”,结束了这次访问。
会面不是为解决眼前问题
美国官员告诉福布斯新闻网,习近平与奥巴马的“马拉松式会谈”完成了预设的全部目标,因此结果是“积极并且有建设性的”。
“我的印象是,双方都愿意重新思考预设的条件,来看能否使双边关系的进展超过现有基础。换句话说,这次会面的目的不是要解决眼前问题。”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告诉BBC。
但是,对这种首脑私人外交,基辛格认为存在一定风险。他在接受CNN采访时说,双方都需要认真对待谈话,因为有失败的危险。“如果一切顺利,而且双方都幸运的话,那么在10年之后,这种方式可能会成为处理国际关系的一种惯例。”基辛格说,“如果它无法成功,那么双方只好各自关注自身利益。至少美国一定会这样做。”
美国Policymic新闻网站认为,奥巴马进行的私人外交尝试,是为了摸清楚习近平对双边关系中重要问题的真实想法。
美国外交事务太平洋委员会联合主管米奇·坎特对英国天空电视台说,让两国领导人建立私人纽带很重要。“他们能解决所有问题吗?当然不能,永远不可能。但他们能设立一种程序,让我们解决这些问题更有效率吗?我想他们可以。”
奥巴马第一任期的国家安全事务委员会亚洲事务顾问马休·古德曼告诉《今日美国》报,“这段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因此不要产生解决所有问题的奢望。”
他承认,习近平和奥巴马的非正式会晤是一个新尝试,“这是未来的绝佳参照,但是我们必须意识到的就是,这次谈话后双边关系的发展轨迹,仍然有待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