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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1月23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独居老人超过200万

德国老人:最怕的是孤独

作者 克莱因·休伯特、温德曼 译者 史春树 《 青年参考 》( 2013年01月23日   21 版)

    长期以来,德国的社区一直为老人的身体健康担心。随着独居老人的数量越来越多,孤独和寂寞成了老人更致命的威胁。

    德国现在有200多万80岁以上的老人过着独居生活,配偶去世后,多数老人会孤独地终老一生。专家预计,随着如今预期寿命的增加,独居老人的数量将会大幅增长。德国阿伦斯巴赫研究所的一项研究发现,德国老人比历史上任何时候都更加健康,体力更充沛。然而,70岁以上的老人每天独处的时间平均17个小时,比任何其他人群都要长,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现实严峻 德独居老人超过200万

    即使在寒冷的冬季,埃尔纳也会定期打开阳台的门。她今年93岁,住在柏林新克尔恩区一套小的两室公寓。她在华丽的地毯上摆上一盒花生,看着蓝山雀飞进客厅偷偷叼食坚果。“小鸟是我的转租人。”她说。

    除了这些小鸟,几乎无人来看望这位老奶奶。埃尔纳满头白发,用着黑色的护腿,像同龄老人一样正承受着极度的寂寞。她生于一战结束后不久,50年前搬进这套公寓,10年后丈夫就去世了,兄弟姐妹和朋友也都离开了人世。她的丈夫不想要小孩。“我应该坚持生一个就好了。”老人说,“有个孩子的话,我也许不会像现在这样孤独。”她家的电话几乎从来不响,一旦响了,另一端通常也是健康保险公司的人。

    有一天,她晕倒在浴室的地板上。醒来后用尽力气,挣扎着爬进卧室并拨打了紧急呼叫号码。随后,消防队员砸开房门并帮她站了起来。她现在感觉好多了,但仍担心再次发生这样的事,再次无奈地趴在地板上。“为避免绊脚,我把地毯和浴室垫都撤掉了。”她说。

    但她仍不想搬到养老院去住。她在家更自由,喜欢烹饪、洗衣服,不靠任何帮助。而且在家里,她可以睡到自然醒,想几点睡觉都行。

    德国现在有200多万80岁以上的老人过着独居的生活,配偶去世后,多数老人会孤独地终老一生。专家预计,随着如今预期寿命的增加,独居老人的数量将会大幅增长。德国阿伦斯巴赫研究所的一项研究发现,德国老人比历史上任何时候都更加健康、体力更充沛。然而,70岁以上的老人每天独处的时间平均17个小时,比任何其他人群都要长,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据德国老年中心(DZA)的统计,在70岁以上老人中,只跟一人或无人经常接触的人数超过20%。不到一个月有朋友或熟人看望老人的比例为25%,无人看望的比例接近10%。有许多老人的名字,没人叫得出来,也没人关心他们的健康状况。对于他们来说,肥皂剧演员成了家庭替代成员。

    寂寞无助 老人把死亡视为解脱

    另外,越来越多人选择不生孩子的现实,也让正在经历孤独的老人感到更加孤独。事实上,无儿无女大大增加了孤独的风险。同样,由于年轻人的流动性越来越大,住在年迈父母附近的时候越来越少,老一辈指望孩子成为他们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并且有一天能够照顾他们,已经做不到了。因此,老人感到孤独的风险在未来很可能会继续上升,德国老年中心主任克莱门斯·洛马尔说。

    柏林老人之友协会目前正在努力解决这个问题。协会主任克劳斯·宝莱特克和同事组织了参观动物园、乘船游览柏林和小组讨论等活动,并且为老人配备了一对一服务的志愿者。他们还提供“电话访问”服务,让老人每周至少有一次跟别人聊天的机会。

    宝莱特克在职业生涯中看到过很多贫困老人,“但对老人来说,孤独远比经济困难更糟糕。”然而在德国,几乎没人谈论空巢问题,大家即使感觉到了,通常也会置之不理。

    可事实已经证明,除了让老人心酸,孤独也会让他们生病。80岁以上年龄组的自杀率是所有年龄组中最高的,像宝莱特克这样的专家们对此丝毫没有感到惊讶。“许多老人都把死亡视为一种解脱。”他说。更糟糕的是,病情会加剧人的孤独感。体弱和卧床不起的老人会感到更加孤苦。

    78岁的拜尔科深深体会到了老人要克服孤独有多难。她在1994年失去了丈夫赫伯特,几年前又失去了女儿加比,二人都死于肺癌。拜尔科断绝了与外面朋友的交往,因为她已完全陶醉在自己小家的生活里。“现在,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她遗憾地说。

    拜尔科睡在双人床她自己这边,丈夫睡的那边原封不动。床罩上摆放着一头可爱的玩具大象,这个毛绒玩具是在女儿小的时候买给她的。拜尔科感到最沮丧的时候是圣诞节和阴雨天。在家呆腻时,她就去咖啡馆或短途旅行,但从来不与人交往。“人上了年纪后,与人联系太难了。”她说。

    伸出援手 以老人需求出发

    好在许多城市和住房协会已经意识到,他们必须向老人伸出援手并解决他们的需求。例如,在北部的不来梅州和汉堡市,社工们会敲开独居老人的家门,问一个简单的问题:我们能为你做什么?

    在汉堡,社会工作者遇到一位老奶奶,两年时间除了超市收银员,她没跟任何人说过话。一位老爷爷在黑暗中生活了几个月,因为他忘了交电费,也不知道找谁求助。

    45岁的布洛斯佐恩非常熟悉此类情况。她在慕尼黑市属住房协会“GEWOFAG集团”工作,GEWOFAG参加了一项名为“预防性家访”的工程。仅在当地的拉莫斯多夫区,加入工程的75岁以上住户就超过800人,甚至还有12名百岁以上的老人选择独居。

    布洛斯佐恩和同事组织协助老人做家务和买菜、通报各项活动,并核实确定住宅户型是否已经改变以更好地满足老人的需求。布洛斯佐恩已走访了200多名住户。

    上午9时许,她开始第一次走访,按响了罗莎·多尔家的门铃。20年来,多尔一直在这里独居。92岁的老奶奶有些驼背,走到门口需要一段时间。她面带微笑地站在公寓门口,然后慢腾腾地走进客厅,脚上穿着方格子拖鞋。客厅的沙发上摆放着玩具娃娃,收音机里播放着古筝曲。

    多尔的时间都花在了录制巴伐利亚公共广播电台播放的民间音乐上。她已录制了2000盒录音带,并编制了目录。“我的小磁带。”她说道。在交谈中,布洛斯佐恩问多尔公寓住得是否适应。“我的背部有点疼,每次进浴缸后再站起来很费劲。”多尔回应道。墙上装一根承轨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布洛斯佐恩说。临别时,社工答应尽快派人来安装承轨。

    高科技帮老人解除意外担忧

    走访结束后,布洛斯佐恩对多尔的“印象非常好”。她经常看到养老院的老人过着好得多的日子,但很多人就是不愿挪窝。“公寓是他们仅有的财产。”布洛斯佐恩说。尽管非常孤独和寂寞,但如果可能,老人还是想独居。

    幸运的是,高科技产品至少可以让老人解除发生意外的担忧。拜尔科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应急按钮。一旦她按下按钮,约翰尼特救援组织就会收到报警信号。埃尔纳的脖子上带着一个颈圈,上面也有这样的应急按钮。救援组织目前有11万名客户,每天接到大约3000个紧急求助电话。但多数电话并非有人跌倒或生病,相反,人们按下按钮只想找人说说话。

    老人之友协会目前已安排每月接送埃尔纳玩一次游戏。“对我来说,这是生活中真正的亮点。”她说。此前,在一次住院的时候,她曾向护士吐露自己觉得非常孤独。护士把职介所的电话给了她,职介所可以为她聘请护工。“我给他们打电话真的需要鼓足勇气。”她承认。现在,两名男子会在周二和周四分别为她采购一次,埃尔纳称他俩是“周二的朋友”和“周四的朋友。”

    德国《明镜》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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