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犀牛角可治愈癌症、可壮阳”的传言,头上的角成为犀牛的“原罪”。在全球犀牛数量最多的南非,来自世界各地的偷猎者想尽办法,利用南非关于猎取大型动物的规则漏洞,尽可能多地获取犀牛角。
犀牛角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吗?
犯罪集团招募妓女猎取犀牛角
在南非最大的野生动物保护区克鲁格国家公园里,一群年轻的泰国女子格外引人注目。
随着一声声枪响,这些女子身旁不断出现犀牛的尸体,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渐渐显露。
美国《纽约时报》的报道称,在狩猎过程中,这些女子当中的许多人从未放过一枪。她们都是妓女,被老挝犯罪集团雇用,利用南非关于猎取大型动物的规则漏洞,尽可能多地获取犀牛角。
在南非,猎杀犀牛属于合法行为,但狩猎者只能将一对犀牛角(前角较大,后角较小)作为战利品带出南非,而且一年之内只能猎杀一头白犀牛(黑犀牛属极度濒危物种)。
泰国和老挝的一些犯罪集团为了最大限度地猎杀犀牛,招募身在南非的泰国妓女“凑数”——狩猎队的人数越多,可以合法带出南非的犀牛角就越多。
这些妓女均持有可获得狩猎许可的有效护照。猎杀犀牛的任务由犯罪集团雇的专业猎手完成。
犯罪团伙的“用心良苦”最终被南非执法部门识破。协助破案的南非约翰内斯堡私人侦探保罗·奥沙利文称,这些泰国女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们还以为自己在体验草原狩猎呢”。
在这起案件中,约有24名泰国妓女涉案,但她们没有被起诉。《纽约时报》报道称,南非此举的目的是“放长线钓大鱼”——奥沙利文向其中一名女子出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一大堆象牙和犀牛角,他要求她向其泰国老板春隆·莱姆同泰传话:这些东西正在等待买家。“我想让这个大人物亲自到这里来谈判。”奥沙利文说。
戴着眼镜的莱姆同泰到南非洽谈“生意”,很快被捕,2012年1月被判处40年监禁。
在遍布全球的犯罪网络中,很多人都想从犀牛角交易中分一杯羹。在犯罪集团看来,和走私毒品、贩卖人口等犯罪行为相比,犀牛角交易堪称“低风险、高回报”。
一只中等大小的犀牛角长约60厘米,重近10斤,每斤犀牛角能卖到约3万美元。
美国鱼类及野生动物管理局副局长艾德·格雷斯称:“如果走私1公斤可卡因被捕,你将在监狱里呆很长时间。”相对而言,携带1公斤犀牛角,“交了罚款便平安无事”。
“低风险、高回报”驱使犯罪集团不顾一切地获取犀牛角。据英国《每日邮报》报道,2011年8月27日,在英国赫特福德郡特灵地区的国家历史博物馆里,犯罪分子偷走了两头作为展品的犀牛标本的犀牛角,幸好这些犀牛角是复制品,博物馆避免了惨重的损失。博物馆的“先见之明”,完全拜先前在比利时发生的两起犀牛角失窃案所赐。
南非为保护犀牛“伤脑筋”
动物保护人士担心,犀牛角“高得离谱的价格”可能导致犀牛被赶尽杀绝。
犀牛在地球上生存超过5亿年,是最原始的动物之一。科学家认为,曾经有100万头犀牛生活在地球上,但随着气候的变化及人类的猎杀,犀牛数量逐年减少。《纽约时报》指出,目前全世界尚存约2.8万头犀牛,大部分生活在南非,绝大多数犀牛偷猎行为也在那里发生。2007年,南非有13头犀牛被偷猎;2011年,南非被偷猎的犀牛达448头;2012年,超过630头犀牛在南非被猎杀。
在南非,时常可以看到这样的场景:草原上,犀牛双腿蜷伏,膝盖着地,面部有一个伤口汩汩冒血。最终,被割去角的犀牛因失血过多而死。
“见过死犀牛吗?”菲利普·乔恩科问。这位在一家参与野生动物保护的私人安全公司工作的职员称,看到死去的犀牛“比参加葬礼更让人伤心”。
2012年12月12日,美国之音(VOA)报道称,南非一些私人野生动物农场主开始雇武装人员保护犀牛。南非退伍军人西蒙·鲁德开办的安保公司派出35名安保人员,每周7天、每天24小时守卫在森林中,打击偷猎行为。
匹兰斯堡国家公园是南非第四大国家公园,生活在其中的犀牛拥有武装保安。这些保安受过追踪偷猎者的专门训练,装备精良,可以昼夜从地面和空中监控这一野生动物保护区。
南非“新闻24”网站2012年12月初的一则报道称,为打击犀牛偷猎行为,南非政府将使用先进的低速静音飞机,这架名为“探索者”的飞机装备有热传感器,可探测地面动物和人类的活动。
犀牛角交易合法化将是一场灾难
尽管采取了许多措施,但在这场“犀牛战争”中,南非政府没能占上风,因为偷猎者的装备愈来愈先进,包括直升机、夜视仪和大口径枪支等。
这些装备先进的偷猎团伙,驾驶直升机在空中搜寻猎物,发现目标后迅速靠近,由兽医用飞镖枪向目标注射镇静剂。犀牛被麻醉后,偷猎者以最快的速度割掉犀牛角。
“这是一场战争,你不能用木棍对抗枪支。”非洲最大的私营防务企业“至高”公司执行主席伊沃尔·伊奇科维茨说。前文提到的低速静音飞机“探索者”,便是“至高”公司捐赠的。
很多犀牛在克鲁格国家公园被偷猎。这座公园毗邻莫桑比克。由于多年内战,莫桑比克经济凋敝,民生艰难。大批莫桑比克偷猎者进入克鲁格国家公园,对公园内的犀牛大开杀戒。
“任何时候都有多达10个团伙在克鲁格公园活动,”南非国家公园官员肯·马格斯说,“这些人每天都在尝试新方法。”
偷猎团伙还把黑手伸向南非周边的国家。统计显示,近年来,津巴布韦每年约有20头犀牛被猎杀,目前该国境内生活着约700头犀牛。在拥有2000头犀牛的纳米比亚,犀牛偷猎死灰复燃。
有人认为,要缓解偷猎,惟一的办法就是犀牛角交易合法化,南非政府向市场投放大量犀牛角,压低价格,使偷猎者觉得不值得冒险去偷猎。犀牛角可以再生,每隔一段时间割一次,不会对犀牛造成太大伤害。
对此,南非犀牛主协会会长佩尔汉姆·琼斯表示支持。“南非现存犀牛角超过25吨,它们来自自然死亡的犀牛,也有犀牛在迁徙时断掉的牛角。”
很多野生动物团体称,让犀牛角交易合法化将是一场灾难。
“消费需求增长很快,供应永远无法满足需求,”国际爱护动物基金会中国分会发言人杰夫·何说,“偷猎的成本总是比喂养动物小。”
犀牛角的成分和人类的指甲差不多
犀牛偷猎的猖獗说明人类对犀牛角需求旺盛。据调查,绝大部分犀牛角都流入了亚洲市场,因为亚洲人对犀牛角有着深深的迷恋。
东南亚国家是犀牛角的主要中转国和消费国,由于有传言称犀牛角可以壮阳和治愈癌症,东南亚的犀牛角走私和消费日甚一日,犀牛角的价格一路走高。2011年,越南黑市上入药的犀牛角粉一克卖133美元,是当时黄金价格的两倍。越南富人在聚会时喜欢喝掺了犀牛角粉的酒水,有越南网站把这种酒称为“百万富翁的酒精饮料”。
犀牛角真的有这么多神奇的功效吗?答案是否定的。早在1983年,瑞士制药巨头罗氏就发表了关于犀牛角的药理研究报告。这一报告显示,犀牛角的成分和人类的指甲类似,既不能退烧,也不能杀菌,在镇痛、消炎、利尿、抗痉挛和肠道感染等方面都没有效果。
世界自然基金会的阿恩·斯基阿兹博士在评论这一研究时说,犀牛角只有长在犀牛头上时才有用。那些以为犀牛角可以治病的人,不妨咬咬自己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