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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1月02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多少个世纪前的辉煌一去不返

土耳其:寻找上古文明的余烬

○作者 [英] 凯文·拉什比 ○编译 书畅 《 青年参考 》( 2013年01月02日   42 版)

    哥贝克力遗址发掘现场

    乌尔法市街头的甜品点心店。

    俯瞰乌尔法城区。

    暮色笼罩哥贝克力丘,其上有一棵孤树。

    土耳其东部的乌尔法是先知亚伯拉罕的诞生地,也见证了人类农耕文明的起源。可惜岁月无情,往昔的辉煌终于湮没无闻,如今只留下沉默的遗迹供人追忆。

    如果给你一次时间旅行的机会,你会选择去哪个时期?倘若有人这样问我,我多半会前往全新世早期——更确切一点说,选择公元前10000年的小亚细亚东部地区。正是在那个年代,大批野生植物和动物开始被我们的老祖宗种植和驯养,从而引发了农业革命,也让人类的饮食、技术和文化发生了永久的改变,农耕文明的篝火从此被点燃。在土耳其城市乌尔法(Urfa)附近一系列令人惊叹的考古发现,则让我们有切实的证据来了解人类发展的里程碑。

    颠覆教科书的奇迹式发现

    1994年的一天上午,德国学者克劳斯·施密特在乌尔法东北方9英里的丘陵间漫步,考察几个新石器时代的遗迹。其中有座小山,名叫哥贝克力丘(Gobekli Tepe),是个貌不惊人的土包。靠近它时,施密特一眼就看到了某些形状特别的东西,显然是人造的。

    附近的山坡上,尽是懒散的绵羊和山羊,下面的山谷密布机械化农耕田,上面纵横交错的是混凝土修葺的灌溉渠。不过施密特知道,回到100个世纪前,这里曾是一片富饶的草原,到处是野生动物和原始人类的定居点,后者使用的箭头成为施密特最先获得的“战利品”。

    同去的土耳其向导伊尔迪兹把德国人领到山上惟一的树边,正打算告诉对方此处在当地人心中何等神圣,发现施密特盯着几块巨石发起了呆。石头约1米长,0.3米宽,上面隐约可见图腾样的花纹。“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个地方会占据我的余生。”施密特回忆道。

    这是有关远古人类史最具意义的发现之一。雷达扫描发现,所有石块排成一个圆圈,而且周围还有20来个类似的石圈。碳元素检测法则显示,哥贝克力丘遗址约有11600岁——此前的教科书声称,彼时,以采集和狩猎为生的原始部落,不可能掌握如此高的技术和资源建设这样的设施,可是,在土耳其东部的荒野,奇迹般的巨石阵撕碎了原本的论断。

    那么,这地方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呢?寺庙?古墓?还是会堂?没有人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随着时间推移,哥贝克力丘将被世界上的大部分人所了解,像埃及的金字塔、古波斯帝国古城波斯波利斯和英国的巨石阵一样,成为著名的游览目的地。

    “哥贝克力还能闪耀50年”

    抢在大队游客光临前,我独自来到了乌尔法,一早便打出租车直奔郊外。即便之前在互联网上做足了功课,亲临其境还是免不了心跳加速。因为到得早,哥贝克力丘上没几个人影,只见山坡上被挖出约三个网球场大小、七八米深的大坑,旁边坐落着科研人员的简易宿舍。现场铺有木板路,人们可以在大坑上方行走,观看考古学家进行发掘工作。

    重见天日近20年,哥贝克力石阵的神秘程度有增无减。雕刻上的野兽象征什么?这个遗址原来有顶棚吗?为什么没发现人类遗骨?思绪翻腾间,施密特教授出现在面前。他冲我笑笑:“从一开始,我就坚持让遗迹对外开放,让全世界的人见识见识我们的成就。”

    我们一起走在木板路上,早起的科考队员们已开始挥动铁锹,向下一个目标挺进。我仔细端详那些已经出土的巨石,这才意识到,在图片上看起来近似矩形的石块其实呈T形,感觉就像有个“脑袋”顶在上头;石条一侧的中间部位开有平行的凹槽,犹如抽象的腰带。施密特一边检查工作进度,一边饶有兴味地对我解释:“你看,这些石头显然是人形雕刻,却不见清晰的面部轮廓,我认为,这其实代表着神灵,或曰上古先民心中的上帝形象。”

    在教授与助手交谈时,我注意到石雕表面栩栩如生的动物图案:忙碌的蜘蛛、狡猾的狐狸、威严的雄狮……这让无脸人像流露出有点诡异的宗教崇拜气息。在那遥远的年代,原始人类花了多大力气才完成这样的壮举?我极力在脑海中描摹着他们战天斗地的情景。

    眼下,有60多名研究人员在哥贝克力丘常驻,不过在发掘现场以外,小亚细亚苍凉而宽广的旷野似乎亘古未变。山顶上,那棵作为地标的树依然静静地伫立着,枝桠上有几条丝带,据说是当地的妇女为祈求多子多福而挂上去的。临别前,施密特告诉我:“我已在这里工作了18年,每个月都有令人兴奋的事情发生,哥贝克力至少还可以闪耀50年。”

    先知的恩泽未能延续至今

    离开遗迹时已然日过中天,我的午饭需要回到人烟稠密之处才能解决。乌尔法市有着现代化的外表,包容的却是古老的灵魂。我从老城区的心脏地带穿过,那里俨然是小巷组成的迷宫。随便找家小饭馆坐下,洋葱、香菜、柠檬和薄荷首先端上桌,我不厌其烦地把它们切成细丝,就着一大碗石榴汁拌好沙拉,面包和烤肉也热腾腾地上来了。当我向服务员问起乌尔法有名的特产“sillik”时,引来了一阵哄笑——这个词在当地还有“娼妓”的意思,真不明白那种把核桃、开心果和糖浆一起卷进薄饼的美食为何与之同名?

    酒足饭饱,我决定去这个城市的精神中心逛逛。

    在集市尽头,石板铺就的小路伸入绿茵当中,又逐渐潜入山谷。绕过一座拜占庭式的城堡和波光粼粼的养鱼池,前方一道长长的石墙脚下出现了黑漆漆的入口,与四下开阔的哥贝克力丘形成鲜明反差。但在我看来,这一隐蔽的地下空间与石阵遗迹犹如双胞胎,只不过成长环境相反。

    传说中,有位孕妇为躲避国王的报复而躲进这个洞穴,并诞下一名男婴,他就是受穆斯林、犹太人和基督徒崇敬的先知亚伯拉罕。与哥贝克力丘不同,亚伯拉罕的传说没有物证,当地人却深信不疑。认为亚伯拉罕创造了“迦南”,这个国家一直吸引着信众,直到今天。

    我参观过亚伯拉罕传道之旅的终点,那就是他在巴勒斯坦城市希伯伦的坟墓。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墓室被石墙隔开,以确保他的后代不会彼此把对方撕成碎片。如今,在先知的出生地,隧道的尽头也不过是一个岩穴和一个水池,几位男子跪在地毯上虔诚地祷告。我问其中一位,是否到过哥贝克力丘,对方操着不流利的英语回答:“没有,但我听说过,是在报纸上看到的。”我问他愿意去吗?男子耸了耸肩:“那里只有些奇怪的岩石而已。”

    在邻近的山坡拾级而上,我一路登临了那座拜占庭古堡的顶点。举目四望,整个城市和周围高低起伏的地势一览无余。人类的农业革命从这里开始,却没有给后世的土耳其带来多少福祉;大草原早已消逝,飞禽走兽难觅踪影,就连乌尔法的城区,也变成了一方由布满灰尘的混凝土大楼组成的人造沙漠。想到洪荒年代过后的岁月里,种族纷争、屠杀和无尽的战乱降临在亚伯拉罕子孙头上,曾经的辉煌湮没无闻,终于被普罗大众忘却,我只能报之以轻声叹息。

    □英国《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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