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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1月02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京广高铁再引“地空之战”,谁是赢家?

○本报记者 高珮莙 《 青年参考 》( 2013年01月02日   26 版)

    京广高铁开通,“地空厮杀”再次开始

    早在2012年12月初,25岁的山西女孩韩小韬就迫不及待地在某社交网站上,分享了京广高铁开通的时间表和价格表,并“@”了自己要好的同乡朋友。

    没有剪彩仪式,也没有鲜花红毯,但在网络上的口口相传和期待中,2012年12月26日,京广高铁全线贯通。几经曲折的百年京广线,在默不作声的期待和兴奋中,轻快地驶入了高铁时代。

    这条全世界运营里程最长的高速铁路,全程2298公里,试运营期间时速达300公里,从北京至广州的行驶时间缩短至仅约8小时,从郑州到北京只需2小时24分,成为贯穿中国南北交通的大动脉。

    英国《每日电讯》报在12月26日的报道中,将中国和巴西这两个“金砖”国家对基础设施的建设决心和付诸实践的能力,进行了对比。该文称,中国又打破了一项世界纪录,而与中国同为“金砖”国家的巴西,拟在里约热内卢和圣保罗之间修建一条高铁线路的计划,酝酿多年仍未能开工,中国却已建起了总长约9300公里的高速铁路网。

    相形见绌的,不只是发展中国家。美国《纽约时报》在当日的报道中,为让读者能对中国京广铁路的速度和长度,有更准确且切身的体会,用了这样的对比方式:“(通车后)这条线路最快8小时可以跑完,线路的长度相当于从美国纽约到佛罗里达的基维斯特,或相当于从英国伦敦到塞尔维亚的贝尔格莱德。从纽约到迈阿密的距离,虽然比从北京到广州短,但目前乘火车仍需近30个小时。”

    对韩小韬来说,京广高铁开通的最大意义,是比起动车,回家的旅程又缩短了近三分之一。韩小韬家住山西省太原市,尽管太原不在京广线上,但因为从北京到太原,要路过京广线上的石家庄,因此,北京到太原的时间也明显缩短了。

    尽管从北京到太原的飞机只需1小时,而高铁需要两个多小时,但登机前需要至少提前半个小时换取登机牌,且机场远离市区,往返也需要一个多小时。再考虑到安检、提取行李等繁杂程序,高铁无疑要更快捷方便。

    另外,高铁195元的票价比起机票便宜不少,而整洁的车厢、适宜的温度、高挑靓丽的乘务员也都并不逊色,就连座椅的空间也比飞机经济舱宽敞舒适很多。

    跟韩小韬有同样想法的乘客为数不少。在中短途运输方面,高铁运输以较频密的发车率、较高的正点率、较便捷的地面交通接驳、安全性等优势,对航空运输发起巨大挑战。

    随着石太高铁的开通,太原飞北京的早晚航班被迫取消。同样,在合武高铁客运专线去年4月1日开通后,武汉至上海的民航客座率下降5.5%,武汉至南京的民航客座率下降了11.9%。

    据专家预测,京广高铁开通对沿途航线影响比例约为2到4成,短期内至少会有20%的民航客流被高铁“争夺”。在中短途路段,这一比例将超过50%。当高铁线路在500公里以下时,甚至可能对民航产生颠覆性影响,也就是说,连航线都有可能不保。

    3年前,民航人士还对“铁路不会分流航空客流”信心满满,但如今对应对“地空之战”已驾轻就熟的民航公司,早已拉开了竞争序幕。

    航空公司抛出“白菜价”的“空中快线”

    今后回家,究竟该选择乘京沪高铁还是坐飞机,在北京一家私企工作的南京姑娘王玉还没有想好。

    “从北京到南京的高铁票价是445元,可机票总在疯狂打折,最便宜的到1.6折,加上机场建设费和燃油附加费也只要367元。”做会计工作的王玉熟练地给《青年参考》记者算了一笔账,“坐火车得4个小时,飞机只要两个小时,我家离飞机场更近一些。”

    可是这样的“疯狂折扣”能不能持续下去,这位26岁的姑娘也不知道。所以,她打算“事到临头”再做决定。

    许多在京广高铁南北奔波的旅客,面临着跟王玉一样的纠结。由于高铁“倒逼”飞机票价“落地”,越是长途的旅客,高铁吸引力就越小。

    为保证客座率增加及航班不至于被高铁取代,正值空运淡季的航空公司纷纷甩出“白菜价”机票促销,这一趋势在中短途航线上愈演愈烈。

    元旦放假期间,从武汉飞往北京,仍有1.8折193元的机票,加上燃油附加费和机场建设费,总价格也不到400元,且折扣价将一直延续到春运期间。而在此前不久,该航线的最低票价还是5.5折的593元。

    而在京广高铁开通当天,郑州至北京的机票甚至卖出了1.7折118元。河南省内郑州-南阳航线一度降至50元,比长途客车还便宜。

    由于在短途运输方面劣势明显,即使降价攻势也难以扭转败局,不少航空公司不得不“壮士断腕”——它们调整航线,扬长避短,放弃京广线上处于劣势的部分市场,着力开发1500千米以上的优势航线。

    除此之外,多家航空公司还抛出其他措施,如开设北京至上海、北京至广州等热门航线的“空中快线”服务,加密飞行班次。

    去年10月底,武汉飞北京航班在每天20班的基础上,再增加两班,汉京航班之间最小间隔仅5分钟,大部分半小时一班。而且新增飞机是最大、舒适度最高的机型,以前一直用来飞国际航线。

    国航、南航等航空公司还进一步简化登机手续,南航可在网上办理登机牌的城市扩至56个,只要发送短信,即可办理手续。

    2012年12月30日,郑州新郑国际机场联合省旅游局、知名旅行社等,成立了河南航空旅游发展联盟。通过航线延伸、开通旅游航线、打造方便的地空联运等措施,来应对高铁带来的影响。采取航空与旅游结合的方式,算是另辟蹊径,给困境中的民航公司提供了一个“绝处逢生”的范本。

    没法再便宜的高铁票价,为啥这么贵

    在过去几年与高铁的“空地之战”中,民航的“斗争经验”丰富了不少,面对京广铁路的挑战,表现也淡定了许多。

    按照国际上民航铁路行业竞争规律,1小时的民航航线往往竞争不过铁路,但3小时的民航航线却足以与铁路分庭抗礼。而京广铁路全程长达2000公里以上,这场“价格战”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

    而在与民航角逐中,铁路最有效的武器——票价低廉,在京广高铁的长途客运段,优势也并不明显。据铁道部公布的京广高铁票价表,北京至广州高铁最便宜的二等座票价为865元,最贵的商务座更是高达2727元。而民航经济舱的机票价格则是1700元,飞行时间仅需3小时10分钟左右。考虑到打折因素,高铁的优势并不明显。

    在开通的最初几天里,京广高铁的客座率达85%,但新鲜感还没有完全消失,已有不少网友纷纷感慨:旅程长达8小时、最便宜票价高达865元的火车,没钱的还是“坐不起”,有钱的则“懒得坐”,宁愿选择飞机。

    的确,对于很多经济不太宽裕的人来说,高铁的速度是上去了,但票价也变得不那么容易负担。与现有的特快硬座、硬卧相比,高铁的票价贵了一倍不止。

    更让人担忧的是,由于高昂的票价,高铁可能只能成为经济状况较好人群的新宠。但京广高铁的登场,将低速廉价的绿皮车,甚至很多普通快车都纷纷挤出铁路。曾因票价便宜,将铁路视为出行首选的中低收入人群,在春运等铁路运力不足的时期,不仅仍面临着“出行难”的困境,又多了一重“出行贵”的尴尬。

    2012年12月24日下午,铁道部正式发布了2013年1月1日起全国火车票的降价公告,并列举了火车票降价的依据和计算方式。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本次降价的幅度之微——每张火车票扣减0.5~4元,新浪微博上的网友将其戏称为“年度最牛的降价”。还有网友编出了一个被称为“最赞的”比喻:“这降价的钱就像在长江里打了个鸡蛋,好像全国人民都跟着喝了鸡蛋汤似的。”

    在网友诸多抱怨以及揶揄的背后,“压力山大”的铁道部也在叫苦不迭。票价大幅下降几乎不可能,一个最直接的证明就是:目前所有高铁都处于亏损状态。

    往返京津只需一个小时的城际高铁,一边卖着单程50多元的票价,一边出售收30元押金和预付款的“中铁银通卡”,但即使在高峰期也很少能满员,每年净亏损7亿元。武广高铁也由于各种原因,宣布减速降价。

    据估计,京广高铁的建设总成本近4000亿元,主要花在了土木工程、机车等方面。资金的90%靠铁道部贷款,地方筹措则贡献了约10%,光贷款利息,一年就得几十个亿。截至去年第3季度,铁道部宣布负债26607亿元,资产负债率达61.8%。

    此外,京广高铁的运行成本也不低:电费,列车的折旧、维修费用,建设期的利息,线路的折旧等,每天都在为京广高铁添上新的沉重的经济压力。这些,都只能由乘客来买单。

    即使人们已纷纷感慨票价不菲,但单靠票价,依然远远无法覆盖巨大的成本。

    高铁似乎很难走出亏损的怪圈,而亏损的程度,则取决于客流的多少。客流多,亏损就少一些,客流少自然就亏得多。

    如果上座率能维持在50%以上,那么十几年之后,京广高铁就有希望收回成本。但在与民航竞争的僵局中,这一数字能否实现,仍然得打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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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广高铁再引“地空之战”,谁是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