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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19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政坛新星、首相千金和贵族后代

青年丘吉尔险些受困“三角恋”

○本报特约撰稿 张文智 《 青年参考 》( 2012年12月19日   26 版)

    年轻时的维奥莱特·阿斯奎斯

    1914年,丘吉尔与妻子克莱门蒂娜合影。

    丘吉尔年轻时经历过一段鲜为人知的三角恋。这个故事的女主角之一,曾试图采取非常规方式将此事内情曝光,险些令日后的英国首相身陷道德危机。

    1908年9月下旬,英王爱德华七世时代一个平淡的夏末,英伦三岛的主流报纸突然齐刷刷地刊出颇具震撼力的大标题《首相千金失踪!》、《阿斯奎斯小姐有难!》,所有报道都围绕着同一个焦点人物展开,那就是时任首相赫伯特·阿斯奎斯的爱女、芳龄21岁的维奥莱特。

    当夜,在苏格兰海岸边,数十人披星戴月地苦苦搜寻,终于在一处悬崖下找到了意识不清的女孩。万幸的是,她并未受伤,在医生的治疗下慢慢恢复了神志。

    生在富贵之家的维奥莱特,为何孤身出走,把自己的生命当儿戏?关于这场意外的来龙去脉,公众议论纷纷。她是被人陷害还是想自杀?如果是后者,又出于什么原因呢?

    如今,通过查阅牛津博德莱安图书馆的阿斯奎斯家族档案,英国历史作家迈克尔·谢尔顿称自己破解了这一百年谜团。在预定于明年3月面世的专著《年轻的巨人》中,他将维奥莱特的遭遇,指向一段以悲剧收场的恋情;这个故事的男主角,便是后来成为英国首相的温斯顿·丘吉尔。

    一场包含政治元素的恋情

    时钟拨回1907年4月的一个周末,情窦初开的维奥莱特与丘吉尔在一次社会名流的派对中邂逅了。当时的丘吉尔是曼彻斯特西北选区的自由党议员,尚未成家。他比维奥莱特年长12岁,成熟干练,风流倜傥,被视为英国政坛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维奥莱特曾在回忆他们的相遇时写道,与丘吉尔的交往,让她产生了一种“全新的兴奋”。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这对男女频繁幽会,他们看球赛、聚餐……参加舞会时,只要他在场,她就会把所有的邀舞请求抛到一边,与他坐在角落里说着悄悄话,数小时不知疲倦。

    维奥莱特与丘吉尔确有许多相似之处:固执、意志坚强、浪漫且理想主义。对男方来说,维奥莱特不仅举止端庄,其家庭背景也为他提供了仕途上的契机:在两人关系日益密切时,老阿斯奎斯距登上首相宝座仅有几个月;一旦他掌握了权力,就得选人组阁,丘吉尔希望能被新首相看中——他很清楚,维奥莱特会在她父亲那里“做工作”的。

    事态没有脱离丘吉尔的预测。1908年4月,阿斯奎斯当上首相后不久,维奥莱特就直白地告诉父亲:“你应该重用温斯顿。”向来疼爱女儿的阿斯奎斯当即向她打保票:“你无须担心温斯顿的前途,他将得到重用,被安排到关键职位上。”

    是年4月8日,丘吉尔被任命为英国商业大臣,号称世界第一强国最年轻的内阁成员。

    丘吉尔暗中“脚踏两只船”

    春去夏来,看着丘吉尔意气风发的模样,维奥莱特相信,取得了事业的成功,对方下一步就要向自己求婚了。女孩迫不及待地邀丘吉尔到苏格兰克鲁顿湾与她聚首。当时,她正随同父母在那里度假,住在一栋租来的城堡里,后者有个不吉利的名字:杀戮城堡。

    丘吉尔答应8月17日到苏格兰海滨与他们会合,并在那里待上至少一个星期。维奥莱特闻讯心花怒放。她觉得,白马王子的告白很快就要到来,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然而,没有多少人知道,此刻的丘吉尔,心中还装着另一名女性,这就是后来和他结为夫妻并白头偕老的克莱门蒂娜·霍齐尔,两人是在1908年3月的一次晚宴上认识的。时年22岁的克莱门蒂娜是苏格兰艾尔利伯爵的外孙女。相比心思单纯而稚气未脱的维奥莱特,这位贵族之女被神秘感环绕,辅以更加成熟妩媚的外表,很快令丘吉尔神魂颠倒。

    几经衡量,丘吉尔打定主意:把克莱门蒂娜列为首选对象,维奥莱特当“备胎”——此时,他还无法确定伯爵孙女是否愿意嫁给自己,却明白首相千金付出的感情是真挚的。所以,即便向克莱门蒂娜发动的“攻势”失败,也有维奥莱特可供选择。

    就在承诺前往“杀戮城堡”前的一个星期即8月10日,丘吉尔请克莱门蒂娜到布莱尼姆宫游玩,那里是他的表哥马尔伯勒公爵的家。与女方见面后,丘吉尔稍作犹豫,便鼓起勇气求婚,出乎意料的是,这位“梦中佳人”十分痛快地答应了。

    丘吉尔大喜过望,当场商定订婚仪式于8月15日举行。由于丘吉尔10月就要前往伦敦赴任,只有9月中旬有时间操办婚礼,婚礼过后还有两个星期可供度蜜月。

    被心上人抛弃,维奥莱特很受伤

    此时,维奥莱特仍在痴心地等着丘吉尔前来“杀戮城堡”和自己相会。不料人没等到,送上门来的是一张便条,说丘吉尔已经同别人订婚,所以“不得不延迟苏格兰之旅”。

    女孩惊呆了。她怎样也想不通,让她日思夜念的情郎,如何能够一转眼间便将别的女人拥入怀中?面对亲朋好友,她强颜欢笑,表示“为温斯顿的选择感到高兴”,私底下却对那位“偷走”丘吉尔的心的贵族后代妒火中烧,咒骂她是个“肤浅的女人”。

    另一方面,丘吉尔寄出便条后,内心多少有些不安,觉得有必要面对面地向维奥莱特解释自己的选择。8月24日是个星期一,丘吉尔乘火车离开伦敦,在克鲁顿湾见到了维奥莱特。两人谈了数小时之久,男方以“尽量温和”的方式摊了牌,称自己只愿和首相千金做普通朋友。

    两人分手后的次日,继母玛格特·阿斯奎斯(注:维奥莱特系赫伯特·阿斯奎斯与前妻所生)注意到,原本无忧无虑的女孩变得“完全没有神采……后来又情绪激动”。

    维奥莱特拒绝参加丘吉尔的婚礼,而是选择和父亲及继母躲在“杀戮城堡”里,但依然逃不掉纠缠——全国主流媒体都对商业大臣与伯爵孙女喜结良缘的消息作了详细报道。婚后,两位新人去意大利度了一个星期的蜜月,这段时间里,“杀戮城堡”总算暂时消停了下来。

    有惊无险的“跳崖”事件

    然而,意外总爱在人们预料不到的时间和地点出现。9月19日是首相全家会客的日子,维奥莱特却手拿一本书离开了城堡,说要去悬崖边的小路上“散散步”。

    老阿斯奎斯和妻子忙着迎来送往,根本没注意到女儿的异状。等到天色渐暗,两人才发现她不见了。于是,佣人打着灯笼在前,众宾客紧跟在后,慌里慌张地到处寻找首相千金。一个小时、两个小时……附近的数十名村民闻讯,也加入队伍帮忙搜寻。

    临近午夜,盼女心切的阿斯奎斯近乎崩溃,在他看来,女儿很可能已经跌下悬崖,被海浪吞噬。想到这里,他瘫软地倒在妻子怀里……几分钟后,渔民的欢呼声在窗外响起。

    获救的维奥莱特平静地告诉旁人:她在散步时摔了一跤,脑袋磕到礁石而晕了过去。然而据发现她的人交代,女孩倒下的地方是片草地,头部也没有受伤迹象。

    这段纠葛被双方小心隐藏

    事发次日,“杀戮城堡”外冒出了许多不速之客——媒体记者,他们揪住每个当地人,就维奥莱特“跳崖”一事问这问那。虽贵为首相千金,维奥莱特此前从未受到过如此密集的关注,玛格特悄悄告诉丈夫,她觉得这次事件是女儿为寻求公众注意的一次“表演”。

    迈克尔·谢尔顿认为,玛格特的判断符合逻辑,维奥莱特并未真正跳崖自杀。在抛弃自己的丘吉尔携新婚妻子克莱门蒂娜前往意大利欢度蜜月时,“情感上极度受伤的她,打算用这样一种方式来发出绝望的呐喊,以引起公众的关注与同情。”

    女孩不肯就此罢休。一个月后,当听说丘吉尔要在苏格兰东部港口城市敦提参加会议时,她突然声称要前往出席,“代表”丘吉尔讲话。为防止事情闹大,老阿斯奎斯不得不出手干预,在电报中以罕见的严厉口吻警告爱女:出于政治原因,立刻停止“这疯狂的设想”。

    父亲的强硬迫使维奥莱特退缩了。情知惹出麻烦的丘吉尔也行动起来,试图让维奥莱特和克莱门蒂娜“彼此产生好感”。为此,维奥莱特回到伦敦时,丘吉尔专门为她设宴接风。

    在后来的记述中,维奥莱特表示,自己对情敌“没什么印象”。当克莱门蒂娜去洗手间,只剩下维奥莱特和丘吉尔两人时,丘吉尔有些窘迫地解释道,他的新婚妻子“内涵比外表更丰富”,维奥莱特则一语双关地淡淡答道:“她看上去还是挺顺眼的”——暗指克莱门蒂娜是“花瓶”。

    此后,丘吉尔的政坛之路越走越顺,分别以军需大臣和英国首相身份,帮助自己的国家打赢了两场世界大战;至于他和两名女性间的情感纠葛,则被小心翼翼地掩盖了。直到1965年丘吉尔去世后,维奥莱特才打破沉默。即便如此,在自传《我眼中的丘吉尔》里,她对“跳崖事件”依然只字未提,一般公众不明就里,认为她只是伟人的红颜知己。

    不过,在迈克尔·谢尔顿这种了解内情的人眼中,通过仔细发掘该回忆录的细节,还是能感悟到维奥莱特对丘吉尔的痴情——她在书中提到,当丘吉尔在她身旁时,整个人“像被符咒镇住似的”;当见不到他时,她又会感到“极度空虚”。

    1915年11月30日,维奥莱特终于披上了婚纱,这次,与她牵手的男人是板球运动员出身的自由党政客莫里斯·博汉·卡特。令人玩味的是,这一天恰恰是丘吉尔的生日,她举行婚礼的教堂,同样正是7年前丘吉尔迎娶克莱门蒂娜的那座——或许,爱与恨会随着时光流逝而逐渐淡漠,但和丘吉尔共度的美好时光,始终铭刻在这位女性的心灵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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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丘吉尔险些受困“三角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