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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19日 星期三
中青在线

美国“啃老族”重拾“离巢梦”

○本报记者 高珮莙 《 青年参考 》( 2012年12月19日   16 版)

    27岁的凯文想要独立生活

    在刚刚过去的“经济寒冬”里,“啃老”改变了美国整整一代人。

    在刚刚过去的“经济寒冬”里,“啃老”改变了美国整整一代人。

    78%的“啃老族”坦承,因为支付不起想要的生活,他们的结婚、买房、生子计划,不得不一再推迟。

    在父母羽翼下安然度过艰难的“经济寒冬”后,越来越多的美国年轻人想要“离巢”,开始独立生活。他们的选择给这个国家带来复苏的气象:人口流动率增加,房地产市场大幅发展。

    年轻人的“离巢梦”正在实现

    凯文·拉茨把他的全部家当——家具、立体声音响和滑雪板——一股脑儿地塞进了租来的卡车,然后用自己的福特小皮卡拖着,踏上了前往芝加哥的旅途。

    最近,他在芝加哥找到了一份工作,在飞行学校任教,并在市区以北租了一套公寓。

    “能再次走出来,靠一己之力生存,感觉真不错。”这个27岁的小伙子很是感慨。

    凯文前年迈出大学校门,已在位于底特律郊区的父母家中“寄居”了两年。

    由于飞行员就业市场疲软,尽管毕业于西密歇根大学航空专业,拥有丰富的飞行教练实习经验,凯文还是没办法找到一份待遇优厚的工作。

    在家待业的两年,凯文住在自己过去的房间,墙上贴着跑车海报,书架里摆着青年曲棍球比赛的奖杯,享受着免费的Wi-Fi,品尝着美味的“妈妈菜”。他偶尔出去做做兼职导游,赚点外快,花钱能省则省。

    去年3月,26岁的劳瑞·布朗以优秀的成绩从乔治福克斯大学工商管理专业毕业。她背着一大笔助学贷款的债务,但对未来信心满满。

    很快,这个骄傲的姑娘就意识到就业市场有多不景气。她试了一个又一个地方,公交车司机和餐馆服务生是她能得到的最体面的职位。

    四处碰壁后,“一文不名”的劳瑞不得不回到加利福尼亚州的父母家,暂时安顿下来。

    今年4月末,在家里待得“筋疲力尽”的劳瑞,总算在一个非营利性的青年发展组织中找到了一份全职工作,有了固定收入。找到工作后,她立刻搬进一所公寓,尽管那里距离父母家只有15分钟的路程。

    即将过去的这一年,美国25岁至34岁的年轻人失业率开始下降,从年初的9%下降到11月的7.9%。

    在父母羽翼下安然度过艰难的“经济寒冬”后,越来越多的美国年轻人跃跃欲试地想要“离巢”,开始独立生活。他们的选择给这个国家带来复苏的气象:人口流动率增加,房地产市场大幅发展。

    美国人口普查局的数据显示,2011年4月到2012年3月,美国增加了200多万个家庭,更多年轻人实现“离巢梦”是其中的重要原因。

    布鲁金斯学会人口统计学家威廉·弗雷透露,被经济衰退拉低的美国整体州级迁移水平正在上升,过去一年里,25岁至29岁之间跨越州界的年轻人的数量是13年来最高的,“他们正在引领更广泛的人群”。

    高房价、高失业率打碎“退休梦”和“独立梦”

    在刚刚过去的“经济寒冬”里,“啃老”改变了美国整整一代人。

    在经济衰退和缓慢复苏的过程中,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一代,在就业市场上经历着残酷的“遭遇战”,雇主更青睐有丰富工作经验的资深人士。工作没着落,房价高得吓人,面对“一毕业就失业”窘境的劳瑞和凯文们,不得不通过与父母“共享空间”来节省每一分钱,尽管在传统的美国文化中,他们在18岁之后就应该做到经济完全独立。

    78%的“啃老族”坦承,因为支付不起想要的生活,他们的结婚、买房、生子计划,不得不一再推迟。

    今年5月,共和党发布了一则竞选视频广告:在奥巴马任期内,12个伤心的大学毕业生找不到工作,85%的人被迫回家与父母同住。这个令人震惊的比例被《时代》周刊、《纽约邮报》、CNN等媒体引用,关于失业和“啃老族”的恐慌在美国蔓延。

    很快,85%这一说法被批判是造假。根据皮尤研究中心的数据,39%的18岁至34岁的年轻人,在过去几年里跟父母住在一起;24岁以下的人群中,这一比例达到了53%。而在上世纪80年代的美国,这一数字是10%。

    对于这充满无奈的选择,《赫芬顿邮报》表示理解:“和爸妈住在一起并非不酷。”英国《卫报》却提醒,跟“归巢”的子女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父母被剥夺了“退休梦”。

    在美国,18岁以上便宣告经济独立是传统观念,很多父母并没有为成年子女的生活准备积蓄,不得不缩减自己的生活费用,卖掉一辆车,甚至动用养老金,以养活自己年满18岁的子女,帮这些奋力挣扎仍入不敷出的年轻人摆脱困境。在享受天伦之乐的同时,“啃老族”的父母们也面临困扰。

    而对“啃老族”来说,这段看似悠闲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他们觉得自己被夹在一个介乎少年和成年人之间的逼仄空间里,这种“被困在地狱”般的感觉很“恐怖”。

    因此,尽管得到与父母朝夕相处的机会算是“因祸得福”,但在家里待了14个月的劳瑞还是觉得自己“低声下气”,那段日子让她觉得压抑。

    “我觉得自己不是个成年人,好像又回到了高中。”劳瑞告诉《洛杉矶时报》。

    劳瑞惟一的快乐时光,是每周一次跟3个高中时的密友聚会——他们都处在同一种境地,只能默默地互相支持。

    和劳瑞有相同感受的,还有吉恩。他和女友一起住在女友家中,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个人的隐私空间,直到女友的父亲打来电话,详细地描述家里的狗如何从废纸篓中掏出一个用过的避孕套并交给他。

    25岁的布鲁克林同他的母亲达成了微妙的理解。“我永远不会锁上卧室的门,除非我的女朋友过来,”他告诉《沙龙》杂志的专栏作家,“母亲知道这一切,只是警告我别让女友怀孕。”

    租房还是买房?

    随着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独立生活,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他们选择租房还是买房?

    许多人在租房,因为买不起房子,或担心房地产市场发生变动。但在年轻人向往的那些大城市,可供出租的空闲公寓正在减少。房地产商们企图通过减缓新建速度,来降低空置率和抬高房租。

    在芝加哥,自春天以来,已有大批年轻人涌入。“人民公寓”的营销总监莫里斯·奥尔蒂斯说,他的租赁公司已经增加了30名中介人员。

    就在不久前,房东为了能把房子租出去,还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讨好租户——第一个月租金全免,免收押金和其他费用,甚至赠送购物礼品卡。但如今,“所有这些优惠政策都消失了”,除了偶尔有一些小小的折扣。

    为了租到房,劳瑞不得不在搬入之前,预付两个月的房租,外加一笔不菲的押金。

    买房的成本正在下降,抵押贷款利率降至历史低点。这意味着,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比过去的很多年都更加容易。随着意识到这一点的人越来越多,房地产市场开始升温,更多人在考虑买房。

    至于所谓的“财政悬崖”,政府还未实施的加税政策“暂时还没有困扰到消费者”。巴尔的摩市经纪人弗拉基米尔说,“低利率是主要驱动力”。

    安德烈·梅尔是他的一位客户。26岁的安德烈2009年从巴尔的摩马里兰大学毕业后,回到父母在巴尔的摩郊区的家。父母敞开双臂迎回自己的独生子,这减轻了安德烈的经济压力。由于有计算机工程学位,他在2009年年底找到了一份软件工程师的工作,开始攒钱。

    去年春天,他咬咬牙,花26万美元买下了一个两居室,付了10%的首付,30年还清按揭贷款,利率3.75%。

    安德烈并没有一定要“离巢”的动力,母亲甚至希望他留下来。但他觉得,是时候将自己推出家门独自生活了,特别是在个人财务状况允许的情况下。“当时住房市场很糟糕,但我跟自己打了个赌,一定能看到经济复苏,看到投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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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啃老族”重拾“离巢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