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民主是惟一出路

    “改革政治体制是必要的，”普京强调，“但是推翻现有的体制，以满足对改革的饥渴，则是令人无法接受的。”

    民主是惟一出路，但应是俄式民主

    克里姆林宫的格奥尔基大厅，在12月12日这天异常热闹，约有1000人济济一堂，倾听俄罗斯总统普京发表国情咨文。听众除联邦会议成员外，还包括政府成员、高等法院院长、地方行政长官、地区立法会议主席、宗教领袖、社会活动家。俄罗斯国内外媒体派出了400多名记者对这个政治大事进行报道。

    12月12日12点，“三进宫”的普京开始发言，这是普京从政以来第九次发表国情咨文，时间选定在俄罗斯宪法日。发言时间原定1个小时，普京超时20分钟。

    普京强调，俄罗斯诸多领域，如经济政策、社会政策、对内外政策，都将发生变革。政府和人民间的关系最为重要，普京予以特别关注。普京相信，不应用响亮的口号，而应在实践中改善两者间的关系。普京说，当政府是透明的、而非可望不可及，并为国家、城市、地区、村镇和每一位公民作出贡献时，就是为国家负责。

    在政改问题上，普京表示，民主是惟一的出路。但他同时表示，“选择俄罗斯式的民主是俄罗斯人民的权力。这包括尊重和遵守现行法律法规。”他说，“执政党、政府、总统可以更换，但不应动摇国家和社会的基础，不能中断国家发展的连续性。”

    “改革政治体制是必要的，”普京强调，“但是推翻现有的体制，以满足对改革的饥渴，则是令人无法接受的。”

    美联社注意到，普京指责外部势力拿民主说事、企图干涉俄内政。普京强调，俄罗斯将坚持自身的民主观，不理会任何“外界强加给我们的标准”。“外部势力对俄罗斯政治进程的直接或间接干涉都是不可容忍的。那些从国外获取政治活动资金、代表外部利益的人不应插足俄罗斯政治。”普京说。

    美联社提醒读者，普京在就职后强力打压异见人士，逮捕并调查反对派活动人士，立法重罚示威者，严格控制民间团体。

    俄《独立报》认为，国情咨文中最值得注意的内容是普京关于选举制度改革的说法，这显然是对此前大规模公民示威的回应。普京称：“许多人认为应该恢复对选举活动的参与权，这个问题应当拿出来详细分析讨论。”俄罗斯曾奉行混合选举制，也就是单选区制和比例代表制的混合。后来普京取消了单选区制，从而更加巩固了他领导的统一俄罗斯党的地位。“现在社会希望看到形象更加清明、更有能力的新领导人出现在政治舞台上，我们应该顺应这种呼声，让选举制度更加开放、透明、有效。”“当局只愿意与在法律框架内表达自身意愿的政治力量进行对话。”很明显，普京这些话是说给政治反对派听的。

    《莫斯科时报》认为，普京确实提出了一些政治改革措施，但与梅德韦杰夫担任总统时提出的改革措施相比，显得非常有限。梅德韦杰夫曾提出直选州长，并大幅降低注册政党的门槛。俄《导报》评价说，普京在咨文中发出的主要讯号是，稳定将成为普京统治的首要特征。

    批评者：普京不清楚会把国家带向何方

    普京关注的另一个重要问题是民族主义，他说：“我们不能容忍任何在国家法律和文化框架之外的民族飞地存在，不能容忍他们对现有法律的否定。任何狭隘的民族主义和沙文主义，都是对他们所宣称代表的民族利益的损害。”

    普京强调，俄罗斯缺少一个统一的价值观和统一的精神理念。在俄当下的价值观分裂的社会现实中，一个统一的价值观几乎不可能存在。而且俄罗斯政权本身就是去意识形态化的政权，它不可能也没有能力去建构一个统一价值观。俄《独立报》认为，普京频频提及这个问题，但总是无法加以解决，每一次提及都会让人感觉味同嚼蜡，这对普京及其政权没有好处。

    如今，俄罗斯排名前列的一些大公司，都将自己的注册地设在海外离岸天堂。这种现象使俄罗斯每年损失税款三四百亿美元。但并非所有公司选择离岸注册的动机都是逃税，有很多公司是为躲避在俄罗斯广泛存在的对财产所有权的剥夺。针对这一问题，普京强调：“当局应该摒弃对商业公司进行有罪推定并在司法裁决中作出此种倾向判决的现象。”

    俄《独立报》认为，普京至少在“与西方关系”、“俄罗斯如何融入世界”、“军事改革”和“司法改革”等议题上没有明确表态。由于美国通过了着眼于俄罗斯人权问题的《马格尼茨基法案》，俄美关系降入新的低谷。普京对这一问题的回避，凸显他的两难处境：一方面俄罗斯需要西方的技术与投资，另一方面普京又不希望看到西方频频在俄人权问题上插手。

    俄罗斯政治形势分析中心主任谢尔盖·米赫耶夫表示：不知道普京在一个多小时内到底说了些什么，“我无意就他的讲话进行挑刺，但我认为内容太平淡无奇了。”

    俄罗斯信息政策发展基金会专家亚历山大·克涅夫批评说，“感觉他（普京）是在绕圈子，不清楚要把国家带向何方。”

    普京反腐：公务员须申报高消费项目

    普京曾频频打“爱国主义”牌和硬汉形象，但现在显然无法奏效。民众早已对其治下的腐败和政府服务质量低下等问题极度不满。在“透明国际”12月5日发布的的“全球清廉指数”排名中，俄罗斯排在第133位。

    普京坦承，“国家的公信力是俄罗斯发展的基础”，而“腐败会毁灭国家发展资源”，他承诺继续强化打击力度。“请支持（俄罗斯）通过法律限制政治家和公务员在国外存款、股票等。等一下，先别鼓掌！你们可能不会喜欢的是：这个要求应该包括总统和总理、政府部长、总统办公厅，和他们的亲戚。还应该包括联邦委员会和杜马的议员。”普京在12月12日如此强调反腐，并提醒大家注意刚刚通过的公务员消费申报法律。

    财产申报制度被广泛认为是打击腐败的有效途径，也是政府问责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国厦门大学执教的俄罗斯人苏梦夏，非常关注普京在反腐方面的表态。她在英国《金融时报》撰文称，俄罗斯12月5日公布的反腐法律《审查公务员消费占收入比例法》，要求公务员应对高消费项目进行申报。

    该法就是为了配合俄现有的财产申报制度，使之更有效。新法规定，公务员需进行消费（投资）申报的内容，包括购买土地或其他不动产、交通工具、证券和股票的金额超过购买者近3年家庭收入的交易；申报的消费资金合法来源将在政府网站上公开；受该法约束的对象包括政府公务员、中央银行董事会董事、总统办公室职员等，更多的联邦、地区和市级官员将纳入申报范围。法律的生效时间是2013年1月1日。

    公务员如果隐瞒消费（投资）行为不进行申报，将被开除公职。另外，申报人须证明消费（投资）行为的资金来源是合法的，如果无法证明资金来源合法，法院可以将该笔财产予以没收。

    苏梦夏认为，该法也有重大缺陷。比如，如果公务员分成多次小额消费（投资），即使总额达到三年直系家庭收入总合，也没有要求申报。在没有独立反腐败部门的情况下，公务员消费申报和财产申报都提交给申报人所在单位，而决定是否调查的也都是所在单位的领导。尽管如此，公务员消费申报制度是配合俄罗斯现有的财产申报制度、打击腐败的重要措施，也是对传统无罪推定原则的一定突破。

    近年来，普京和梅德韦杰夫也身体力行，将财产公之于众。2010年，俄官员的资产和收入申报第一次被发布在政府网站上。从申报的情况来看，普京和梅德韦杰夫都非富豪。2011年，普京的收入是366万卢布（约74万元人民币），在圣彼得堡拥有一个77平方米的公寓、一间车库、1500平方米的土地、3辆俄罗斯车，还有一个153.7平方米的公寓。2011年，梅德韦杰夫收入337万卢布（约67万元人民币），和夫人共有一个367.8平方米的公寓，拥有两辆俄罗斯老爷车、存款518万卢布（约104万元人民币）、租了4700平方米的土地。

    在打击腐败方面，普京至少在态度上是坚决的。普京12月10日曾表示，近来在俄开展的反腐斗争“不是在搞运动，而是一项长期政策”。在国情咨文中，普京再次提出，“反腐是一场全民参与的斗争,需要有关部门的监管、全社会的监督、媒体舆论的监督”。但路透社认为，虽然一些政府人士遭遇腐败丑闻调查，但这并未使俄罗斯人信服普京将铲除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