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巴人眼中的改革之路

    古巴现在出现了新的气象。菲德尔·卡斯特罗统治半个世纪后，古巴人诚惶诚恐地感到一丝开放的可能性。他们对待改革的话题是既兴奋、带着些许黑色幽默，又充满很大的质疑……

    渴望真正改革 悲观派乐观派看法迥异 

    爱德华多今年35岁，他以前是建筑工人，如今却开着借来的韩国轿车拉客挣外快。如果说古巴正在进行改革，爱德华多无疑是其中的一份子。他年轻、充满活力，想尽办法赚钱，又满怀担忧沮丧。“我爱我的祖国，但我看不到未来。”爱德华多的表白也代表了许多古巴国民的心声。

    古巴为开放其管制经济出台了许多新规定：允许人们公开购买和出售房子、车子；获取银行贷款；合法开办自营小企业等。但是，更多的人都在观望。

    乍看上去，首都哈瓦那似乎华光异彩，其实不然。不久前，一家旅店附近就发生了坍塌，事故造成4人死亡，其中3个女孩只有十几岁。很多曾经美丽而宏伟的建筑现在支离破碎，一边是国家没钱修缮，使发生坍塌成为常有的事情；而另一边，则到处矗立着引进外资正在建造中的大楼。许多历史建筑也在修复；旅游景点焕然一新。据说，古巴附近海底蕴藏着数十亿桶石油，一旦得到开发，对古巴的未来经济意义深远。

    古巴人渴望真正改革的心情非常复杂，兴奋、谨慎、深思熟虑与黑色幽默和焦虑交织在一起。“古巴要重建住房，”教会律师罗伯托·维加严肃地说道，“这是我们面临的巨大挑战，改革本该在20年前就开始，现在是古巴应该走自己特色道路的时候了。”与爱德华多不同，维加这样的乐观主义者也比比皆是。

    佩雷斯是环境生物学家，对古巴都市农业和有机农业项目的进展充满了热情。“情况正在飞速变化，如今人们可以享受许多好东西。你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地方：孩子可以健康成长、接种疫苗、接受教育，不会卷入犯罪团伙或参与贩毒。”

    若苏埃刚刚从美国回到古巴定居，夫妇打算利用在哈瓦那郊外购买的几亩地开办度假村。“我告诉了移民美国的朋友，如果想干事，就来古巴吧。”

    出现新变化的古巴 仿佛一座跳蚤市场

    古巴是加勒比地区最大的岛国，现有人口1100万，距美国只有145公里。虽然自1959年独立后一直受到美国制裁，但是古巴摆脱了殖民统治和黑手党，消灭了文盲，普及了医疗保健和平等的价值观，铸就了一座坚强的社会主义堡垒。

    事实上，政府改革的决心是显而易见的。2010年以来，古巴有15万多名工人辞职或者下岗，这在以前的举国体制下是无法想象的。卡斯特罗本人曾表示，国家机构太过臃肿，容易诱发依赖和腐败，国家必须裁减50万名员工。如今，国有农业土地已租赁给农民个人和合作社。其他合法的自我创业也在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在过去两年，政府已批准的新职业多达181种。而发放至所有古巴家庭，用来每月低价购粮、布、副食品等的定量供给簿（供应卡），也即将成为历史古董。

    在外人眼中，“出现新变化的古巴”看起来真实又邋遢，仿佛一座巨型跳蚤市场拆除后散落到全国各地。年轻人坐在楼梯间修理手机或者给打火机充气；各家门前都摆放着桌子，大声叫卖厨房商品、散装咖啡、三明治等各类物品；以前的国营理发店、小吃店，现在也试验性地承包给了职工。一位前高中数学老师在中部城市卡马圭开了一家婴儿服装店，“我的妻子做服装，她过去也是教师。”他说。

    还有一家时髦餐厅最近开在了居民区，这是一家私营料理店，有钱人都耳熟能详。随着政策的放宽，料理店可以扩大经营、雇用员工，还可以向游客出租客房。老板马丁内斯说：“我一直梦想着有自己的生意，曾经梦想成为工程师，但为游客服务的生意更不错。”

    失去苏联老大哥的援助后，盗窃单位公物也成了古巴百姓养家糊口的全国性通病。“顺手牵羊”的物品包括吃的、喝的、用的、以物易物的以及可出售的东西。一位女工曾透露说：“如果你环顾四周找不到能带回家或转卖的东西，那么这就不是好工作。”对于一个资源不多的热带小国，“顺手牵羊”实在不足为奇。

    在如今的古巴，改革的尺度仍然是颇受争议的重大命题。哈瓦那大学的资深经济学家考多维告诉记者：“你可以大刀阔斧，但效果未必好；你也可以按部就班，我赞成这样做。也就是说，摸着石头过河，每走一步都看看踩到石头没有。”从某个角度来说，古巴的改革的确是雷声大雨点小。

    美国《国家地理》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