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最引人注目的电影非《云图》莫属,因为这部独立电影有着钻石级的主创阵容、超过1亿美元的制作成本,在观众和业界收获了难以置信的冰火两重天的影评。
“钻石阵容”出师不利,“神作”坠落云端
影迷将《云图》标榜为“神作”,并不是件太难理解的事。
脱胎于英国作家大卫·米切尔的同名畅销小说,好莱坞“大神”级人物为了这部影片“组团出击”,《云图》的主创阵容几乎达到了顶级配置。
影片由3位导演——沃卓斯基姐弟与汤姆·提克威——携手执导,前者缔造了另类传奇《黑客帝国》系列,后者凭借《罗拉快跑》和《香水》蜚声国际影坛。制片人格兰特·希尔则是好莱坞的“卖座神话”。
演出班底更是星光熠熠:一个奥斯卡影帝,两个奥斯卡影后,以及两个威尼斯影帝。汤姆·汉克斯、哈莉·贝瑞、休·格兰特,个个都是在国际影坛叱咤风云的人物。据统计,仅《云图》主创团队囊中的奥斯卡小金人就多达29座。
再加上超过1亿美元的制作成本,《云图》一跃成为全球电影史上最大的独立电影和欧洲影史上最大投资规模的电影。
然而,面对超豪华的“钻石阵容”,观众却不怎么给面子。这部“野心勃勃”的影片挟无数光环和期待款款而来,却意外地在飓风周沦为炮灰。
北美上映首周,《云图》只拿到了961万美元的票房,排名第9,首映两周票房也不过1800万美元,更别提过于冗长和晦涩深奥的剧情让很多观众无法忍受而提前退场。
对于一部投资上亿的大片,这样的成绩已经称得上出师不利了,更何况,它还面临着来自观众和影评界的一片嘘声。
一时间,神话破灭,“神作”坠落云端。有评论称,自IMAX技术推出以来,还从未有哪部IMAX电影遭受过这样的冷落,“《云图》势必要在好莱坞‘悲剧俱乐部’里名留青史”。
颇有戏剧性的是,这些徘徊在及格线上的数字,是由完全不同的两种声音混杂而成的。有的影评人给《云图》满分100分,有的则认为它只值10分。
爱它的人将它捧上云端,讨厌它的人将它踩入泥泞,几乎没有人选择站在中间。
最大的争议围绕影片复杂的故事架构展开
《云图》拥有顶尖的创作团队,耀眼的全明星阵容,即使最挑剔的影评家,也很难从这部影片的视觉效果、拍摄技巧或表演中挑出毛病,最大的争议围绕其复杂的故事架构展开。而这,必须从《云图》的原著讲起。
在原著中,英国作家米切尔以他创新的“轮回”结构,讲述了跨越5个世纪、发生在不同时空的6个故事。每个故事都在一个生死关头戛然而止,然后另起炉灶开始讲下一个故事。最后一个故事讲完后,再续上各个故事的另一半。小说的故事体量之大,纵深之巨,要甩出《罗拉快跑》或《黑客帝国》好几条街。
每个故事看似完全独立,没有主次之分,只以微妙的细节相互联系。这本主要乐趣来自其“特殊的语言”和“精致、高度不寻常的结构”的小说,自问世之初,就被称为史上“最难搬上银幕”的作品之一。
对沃卓斯基姐弟来说,如何完整地呈现6个故事,让它们浑然一体,成为最大的难题。
他们找来《罗拉快跑》的导演汤姆·提克威,花了好几个月,把每个场景每个故事都做成卡片索引,然后把所有卡片散落开来,思考如何把这一个个碎片有机地联系起来,仅剧本就大改了十几次。
此后,拍摄过程分成了两块,提克威拍摄的故事发生于上世纪30年代、70年代及当代,沃卓斯基姐弟则负责更久远的过去与未来。
经过恰到好处的剪辑,最终呈现在观众眼前的这部影片,将所有的故事彻底打碎,再重新捏合起来。
影片头30分钟如同过山车慢慢爬升一样,把6个故事的开头一一展现在观众面前,之后便开始急剧旋转,通过胎记、文身、名字等看似不经意的线索,在每个故事若有若无的联系中穿梭,在时间轴上不断闪回、跳跃,用蒙太奇手法将所有碎片拼接在一起。每个故事讲述的方式都是顺序,但故事间的次序被完全打乱,节奏更加紧凑。
为了保持影片的整体性,不同的故事由同一批演员演绎,“演灵魂,不演角色”,以此来表现“过去、现在、未来——一切皆有关联”的“轮回”主旨。
这样的处理,既是灵感迸发,也是无奈之举。在一部没有绝对主角的影片中,一人分饰多角的噱头对大牌明星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
享受这部影片的关键,就是别想太多
用“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来形容复杂的交错叙事对这部影片的影响,再恰当不过。
米切尔设计精巧的叙事花招,经过几位导演的卖力演绎,呈现在观众面前的最终形态,已经是很难读懂原始意图的“二手货”。
也许,在耗费了几个月时间去思考的主创人员眼中,故事的线索足够清晰,但即使是读过原著的观众,也会被一团乱麻般的碎片搞得“云深不知处”。
虽然影片在时空上的不停转换并不突兀,但在6个复杂的故事间来回切换,着实让观众头疼。更让人云里雾里的是,主要演员都扮演了多个角色,观众一走神就不知道谁在演谁。
在《今日美国》报看来,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技巧和拼凑,虽然偶尔令人愉快,有时也会步履维艰。乔·摩根斯顿在《华尔街日报》上写道:“影片的断开过于频繁,令人困惑,留给我们的仅仅是令人神魂颠倒的碎片,对于宏大宇宙断断续续的感受,以及对演员身上的印记的猜测。”
《好莱坞报道》杂志认为,影片“在每个单一故事上的确不俗,但因为忙于建立相互间的连接点而变得缺乏力度”。Film网站则批评它“一开始的确充满智慧,可是随着进程的加深,就陷入了自命不凡的两难和炫技的窠臼”。
对普通观众来说,复杂的叙事结构是《云图》的最大问题,一言以蔽之,就是“看不懂”。但在粉丝们看来,这才是影片最有魅力的部分。
用网友marsd的话说,这6个故事如果单独拿出来拍电影,哪一部都不会掏钱去看,但《云图》的叙事方式特别新奇而耐人寻味,每个故事都散发出完全不同的惊艳味道。制片人格兰特·希尔认为,复杂的叙事和深刻的思想并不会让观众止步,反而会吸引那些“痴迷于挖掘故事”的人。
将《云图》称为“史上最有野心的电影”的“好莱坞第一电影评论家”罗杰·艾伯特一连看了3遍电影,给它打了100分,还在《芝加哥太阳报》上热情洋溢地赞美:“这是一部怎样的电影!多么神奇的表演和梦幻般的品质!给演员提供了莫大的机会,也将导演从连续性叙事的枷锁中解脱出来。”
美国《娱乐周刊》称其为“超前作品”。米克·拉塞尔在《旧金山纪事报》上写道,《云图》不仅是“一个新电影分支的最新范例和最大努力”,也“比大多数更成功”。在好莱坞大片日趋雷同的当下,这部电影独特的表现手法或许可以引领一个在主题和叙事技巧上花心思的新潮流。
《纽约时报》的评论是“你必须自己决定这样的电影是不是对你的胃口”,似乎什么都没说。网友yaleetsanda评价其为“平庸故事、破碎叙述和炫目技巧下的中等偏上大片”,反而更加实在。
著名影评家詹姆斯·柏拉迪纳里给出的建议或许值得考虑:“成功享受这部影片的关键,就是别想太多。”